面对着赵主父那凌厉的眼神,赵成、李兑、赵豹等人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视线,不敢跟眼前这位他赵国的雄主接触目光。
    他们此刻在意识到,眼前的赵雍,那可不是十五岁初继位时的那个赵雍,而是使他赵国强大到竟能介入秦国立嗣之事的雄主——普天之下,谁能逼迫强大的秦国改变太子储君的册立?
    唯有他赵国的君主赵雍!
    仅一言,便让秦国弃公子芾、迎接在燕国作为质子的公子稷继位,使赵秦两国从此结成了稳固的同盟,使赵国从那至今再无一场战争。
    “是你令赵国变得似今日般强盛?”
    赵主父手指着安平君赵成质问道。
    赵成低头不语。
    “还是你令赵国变得似今日般强盛?”
    赵主父再次用手指向奉阳君李兑。
    李兑默然不语。
    包括他们在内,在场所有人都必须承认,赵主父绝对是历代赵君中最英明神武的那几位,是他将赵肃侯事后变得衰弱的赵国,发展到似今时今日这般足以影响天下局势的地步。
    此时,只见赵主父转头看向赵王何,问道:“我儿意下如何?”
    赵王何张口结舌,在父亲近乎逼迫的目光下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肥义,却见后者不断地摇头示意,于是他咽了咽唾沫,鼓起勇气说道:“儿子认为……国相大人所言……不无道理……”
    “你难道就忍心年长你十岁的兄长,在你面前卑躬屈膝么?”
    赵主父失望地说道。
    “我……”
    赵王何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此,肥义生怕赵王何一事失言使这件事无法返回,大声说道:“君上与公子章虽乃手足,然君臣有别,手足情谊断不能乱祖宗法制,否则日后必有祸端!”
    此时殿内,唯独赵相肥义依旧目不转睛地直视着赵主父。
    因为他心中无愧。
    不同于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阳文君赵豹几人,肥义乃白狄出身,受赵雍之父赵肃侯器重而成为赵国的重臣,他身背后并没有庞大的家族负累,也从来没有做过损公肥私的事,他今日之所以站在赵主父的对面,只是因为他曾经受赵主父嘱托,尽心尽力地辅佐新君赵何。
    仅此而已!
    深吸一口气,他目视着赵主父沉声说道:“主父,当年您吩咐臣下辅佐新君时曾叮嘱我,莫要改变宗旨,莫要改变心意,坚守心志始终如一,直到这具残躯入土。
    这番叮嘱告诫,肥义终不敢忘,是故今日臣下提出反对。”
    “……”
    赵主父眼眸闪过一丝异色。
    他微微有些动容,因为他也没想到,他曾经嘱咐肥义的话,后者竟然牢牢记在心中。
    而此时,肥义则继续说着。
    “……公子章有功于国家,您要封赏他,臣下没有异议,有功之臣,理当得到封赏。
    然而,你欲册封公子章为王,此事万万不可。
    臣闻天下的禽兽,皆只有一颗头颅,此方能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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