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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给他的两只小尖牙做出评价。
兰斯洛特从来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战胜自己的小教子。
他低头，眼角眉梢都是跟冷峻气场不相符合的温柔，笨拙地组织语言哄，给两只尖牙“盖章”：
“你的牙很健康，它们是最可爱的牙，不用担心。”
兰斯洛特自己都忍不住勾起唇角，偏偏这招对于现在昏昏默默的费姝很好用：“所以谁是最听话的孩子？”
现在都不忘励志要当个乖小孩的费姝松开，表示自己的很听话。
血族的本能和标志，费姝眼里原本的眸色现在已经覆盖了少许红色。
但并不是混沌的猩红，跟普通血族饥饿状态下的疯狂截然不同，是剔透的红宝石色，澄澈得能在阳光下映射出斑斓的光。
兰斯洛特仔细确认过两颗小尖牙的硬度。
他有心控制自己的外层防护，变得薄弱的皮肤，费姝自己就能咬破。
隐隐知道这是什么，最开始年幼的血族很抗拒，开始缩脑壳，艳红的舌头也抵着嘴巴里的异物，想把它推出去。
兰斯洛特皱眉，苍白的手指掐着费姝的腮肉，半强迫地让他仰头。
修剪整齐的指甲略微陷进雪白的肉中。
就再难以移动。
看小教子又开始红眼圈，兰斯洛特周身的冷凝收敛些。
被咬被吸血的到底是谁。
有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和妥协。
“喝完这一点，就不用再学习。”
“血族的交易所和拍卖会最近很精彩，要去的话必须戴上斗篷。”
挣扎着隐身，好不容易才从对着其他生物格外凶残的老管家手中挣脱的白书：“……”
*
费姝最近天天都会去道具生成的“学习”空间。
周纪和叶茶闻从一天偶尔能抓到两次出来觅食的费姝，到后来几乎一天都看不见人影。
周纪是笔直的个性，想做什么就去做，于是没什么顾虑地就直直朝着费姝所住的公寓过去了。
他敲了几下门，没有应答。
周纪抱着手臂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再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接近午餐的点。
看来今天费姝也没有回驻地吃午餐的意思。
周纪准备离开，他虽然个性很直，但也不是完全不知世事，基本的礼貌还是知道。
但就在他转身时，敏锐的五感让他捕捉到里面传出来的一点动静。
周纪从放松地抱着剑换了一个姿势。
他扣了下门：“费姝，在里面吗？”
里面那点动静突兀地消失。
周纪更加确定，之前那阵动静并不是房间的主人，从声音判断，甚至不像是人发出的声响。
是什么道具？
行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周纪没有遮掩自己行动发出的声音，转身往外走。
但他并没有离开。
男人转身，有力的手却缓缓搭在剑柄上。
这是一个随时能拔剑的姿势。
长剑无声地嗡鸣。
周纪的眼神很冷，同时沉寂。
宛如离开的脚步声自然地响起，但下一刻，周纪悄然无声地转身，推开门进入房间。
所有能够出入的地方都被无形的契机牵引着，但凡有一点异常的动静，那个地方下一秒就会被凌厉的剑气笼罩。
屋内很安静，看起来似乎一点异常都没有。
但周纪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他垂目，眼皮盖住漆黑凌厉的眼。
在原地静静站立一会儿，突然抽出剑指向了费姝空无一物的书桌。
下一刻，被剑指着的地方，透明的道具缓缓凝实，是一本很眼熟的魔法书。
周纪冷冷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确认并不是什么伪装，利落地把剑收了回去。
小白如果不是一本书，现在汗都快下来了。
这个剑痴的确恐怖。
它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它不是宿主的道具，还被周纪认识，现在已经躺在桌上被劈成两半。
周纪长身玉立，抱着剑，背脊挺得很直，说话的语气，并不因为小白是费姝的道具而有什么优待。
他不是爱屋及乌的性格。
更确切点，除了费姝，其他人都觉得他目无下尘的性格和模样非常欠揍。
周纪：“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皱眉：“费姝呢，你不是应该跟他一起在学习空间里？”
白书装死，也懒得跟他说话。
除了在主人面前，它很少跟别人沟通。
依旧按照原有的计划，古典纯白的魔法书摊开摆在桌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生命力。
果然，周纪觉得奇怪，主动过来观察这本书到底在干什么。
摊开的书页上并不是空无一物，上面有奇特的记录。
周纪凝神看了两页，一直到第三页，才隐约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是费姝的“学习记录”。
这并不是周纪反应慢，而是，这本“学习记录”实在没有记录太多跟“学习”有关的东西。
或许有，但这个学习的定义会很宽泛，比如：学习如何摸鱼玩耍也算的话。
书页上记录的内容：
【黑漆漆耙耳朵的学习空间：
看了上龙湾
看了神女之眼
……看了密特底斯大圆石】
不像是学习飞行技巧的记录，像是什么旅游点打卡。
【面善心黑大混蛋的学习空间：
吃了欧宝拉
吃了翡翠糕
吃了果仁蜜饼
吃了萨芭雍，主人和我一致觉得不太行，但是似乎很符合异族的口味】
这更像是什么探店日记，并且是甜品店。
【外强中干妻宝的学习空间：
逛了交易所
参加了蒙面舞会
看了油画展听了音乐会，主人打瞌睡的样子也很可爱】
周纪的视线在那些对生成“讲师”的奇怪称呼上停留一瞬。
光是从这份记录就能看出，费姝的学习应该是没什么效率的。
不光他本人和“讲师”已经几乎放弃，从文字记叙的态度，到了后来，连记录的魔法书也在跟着自我放弃，随波逐流。
既然无法改变，就加入。
旁边还摆了一份字体较圆，跟那份印刷体一般整齐的记录截然不同的文字。
是一本态度很认真的“学习日记”。
应该是费姝自己写的，也没什么隐私内容，都很大大咧咧地摊在桌子上。
周纪顿了顿，目光还是放了上去。
【今天看了很好看的云，恶魔位面的云居然可以像棉花一样捏捏！】
【但是今天的飞行魔法好像没有什么进展，恶魔说我很聪明，可以先玩一玩，很快就能学会的】
【勉强飞了起来，虽然我觉得是许灰出了大部分力。但是被夸夸了！】
低标准的恶魔。
【今天的甜点很好吃，管家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所以没有我大展身手的机会】
【今天管家说忘记准备我的材料了】
【管家说再缺一天，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他做的东西真的好好吃哦】
费尽心思劝退学的管家。
【血族的地方都很大，但是好冷清，老管家说是因为大家必须回避。】
【大家都很怕兰斯洛特，可是我觉得兰斯洛特其实很温柔，只是外表太凶了】
【教父说没关系，只是在他这里放松一下，可是我感觉今天一天都还没有真正学到东西诶】
没原则的教父。
看完之后，以周纪的性子也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他想他大概明白了费姝找不见人的原因，以及为什么不回到驻地吃饭。
“学习”的时候已经吃饱了。
也大概理解魔法书刻意制造刚才那阵动静把他引进来的原因。
继续这样下去，虽然还不清楚测试的难度，但费姝的成绩不会太好看。
如果不知道，周纪不会多余过问这件事。
但现在已经知道。
按照这样的效率和方法，费姝什么时候才能学到东西？
即使这样，周纪冷漠盯着桌上的白书：“你是它的道具，你这样做不对。”
他值得是魔法书“告状”一般拉外援的行为。
毫无疑问，肯定也是瞒着费姝的。
虽然学习没有进展，实际上，最大的问题并不在其实很懂事的宿主身上。
小白：“……”狗德行。
按照现在这个发展，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它在做无用功。
不管之后的周纪会怎么样，现在性格古板，在这方面对自己都十分严苛的剑痴，决定要插手这件事。
那些没用的“老师”先放在一边，周纪决定先从给费姝补课开始。
洗心革面，暂时跟周纪达成战略性同盟的纯白魔法书有一点不详的预感。
忍耐着跟周纪沟通：【这样真的有用吗。】
周纪也很烦这本书，潦草地看完上面的字：“我说有用。”
双方都对对方很无语，纯白魔法书对外其实极其高冷，很有顶级道具的氛围和骄傲。
于是结成还没有一分钟的同盟宣告破裂。
如果不是叶茶闻最近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忙什么，纯白魔法书计算出的最佳人选不会是这根木头。
费姝今天在小白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早了一个小时回到驻地。
恰好被守株待兔的周纪逮住。
费姝眨眨眼，不知道这位队友的目的，笑眯眯地甜甜问好：
“晚上好，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位独来独往的剑痴，现在的表现说明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
周纪脸色不变，仍然杵在原地，锋芒逼人。
只是心神动摇一瞬。
轻微得如同窗风里摇曳的烛火，不明显，但的确动摇过。
如果费姝用这种表情说，希望休息一会儿。
那么放松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
察觉到周纪表情变化的白书：【……】
为什么它不能直接烂在主人的道具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