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摆出如山铁证,让徐坚毫无逃脱罪名的可能,还需提前想好徐公望可能的反击手段,早做准备。
    最要紧的事,他和端拱帝在位只有半年,朝中根基本来就浅,千里外还有太上皇那个隐患,拿下徐坚之后,如何令人心服口服,平定众议,迅速将徐坚那摊子事理顺,不波及朝政运作,也十分重要。
    所幸徐公望父子把持朝纲数年,即便细心收了尾巴,骄纵跋扈之下也露了不少破绽。
    醉鱼庄内的事情只是十中之一,余下的私吞军粮、草菅人命、欺君罔上等罪状不一而足,其中最要紧的一条,是里通外国。
    通敌几乎是必死的罪名,尤其虎阳关大败,令太上皇和许多朝臣被掳,江山动摇。
    即便到了此刻,也还是许多朝臣心头的阴云。
    而胆大包天的徐家所通的,正是朝臣们咬牙切齿、痛恨入骨的北凉人。
    谢珩在这上面费的功夫最多,从策反彭程,到鸿胪寺内外的深刨硬挖,再到虎阳关的严密防守,一丝不苟。
    徐公望那老贼奸诈至极,没留半点痕迹,所有能深刨出来的罪证,齐刷刷指向徐坚。
    好在成果喜人,铁证渐渐收集齐全,只等最后收网。
    他在鸿胪寺、户部及门下中书等处奔走,回到东宫,已是戌时将尽。
    夜幕全然降临,因中秋将至,夜空月圆,银辉万丈。
    他先去了趟嘉德殿,见过等了他大半个时辰的韩荀和太子洗马等人,才抬步回住处。
    马不停蹄的累了整日,又都是最费心神的事情,此刻即便身体吃得消,精神也难免疲累。
    谢珩刻意松懈精神,任由身体前行,脑袋放空。
    谁知走了一阵,再抬头,竟然已站在南熏殿的门口。
    门是关着的,里头屋中的灯火倒是能越墙可见。
    谢珩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又来了这里。
    不知是从何时起,回昭文殿或者回住处时,他会不自觉的绕行,哪怕有时天晚,伽罗已经歇了,过来瞧一眼总是好的。
    只是彼时心中松快,到了南熏殿外,仿佛能消去满身疲惫。
    此时站着,多少勾起当时烦闷。
    谢珩站了片刻,终究没叫战青去扣门,抬步继续向前。
    夜风里,战青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谢珩的情绪。
    他今日陪着乐安公主来这里,虽见两人低头耳语,毕竟没听清说什么,只是伽罗前后神情稍有变化,他看得出来。
    这些天谢珩烦闷,连带着东宫上下心惊胆战,暗里揣测他的心思,其中就属战青摸得最准。
    默然跟着走了两步,战青终于没忍住,趁着前后无人,低声道:“殿下。”
    谢珩片刻后才有了反应,头也不回,“何事?”
    “那天昭文殿里的事情,殿下何不说清楚?”
    他是谢珩最看重的亲信,所担负的也不止是守卫谢珩之责,鼓了鼓气,续道:“那日高老夫人的事情,不止杜鸿嘉误会,傅姑娘……可能也只是误会。
    殿下只需说明白了,她会相信的。”
    “我说了她会信?”
    谢珩自嘲。
    旁的事上胸有成竹,唯有这件事,他没半分把握。
    “殿下为那件事着急,本意是想早日帮傅姑娘脱困,属下看得出来。”
    战青看到谢珩的后背明显僵硬了一下,又道:“属下能看出来,是因为自幼跟殿下相识,知道殿下的为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