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只是说我的眼力不错,并没有进一步说些多余的,看来口风挺严实的,如此“人品”
    ,鬼婆一定喜欢。
    我心里有些欣慰,选对说客是此次计划的第一步,对于鬼婆而言,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她相信的。
    李佳珠笑眯眯地说,大婶想找你帮个忙,我们学校有一个女大学生跳楼了,关系跟我不错,她爸妈是农村的,想给她在北京找个丈夫,你看能不能帮个忙?
    大婶挺爽快说,阴婚吧?你还真找对人了,这个忙我能帮,鬼婆跟我的关系很要好,以往我给介绍过几个,都成了——这个女大学生死了多久了?鬼婆有个规矩,死了太久了可做不成。
    我心想,这里面果然有猫腻,老家举办阴婚,尸体火化了也没关系,拿着遗像照样走过场,而鬼婆只需要新鲜的尸体,这本身就违背常理。
    我接过话茬说,死了两天了,现在还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她爸妈说趁着火化之前先配个阴婚,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么走了可惜,怎么也得搭个伴。
    大婶的眼睛很犀利,似乎想一眼看到我的心里,觉得我对答如流,语言太顺畅了,她觉得有点可疑,她忽然指着李佳珠和我呵呵笑着说,你俩是男女朋友吧?怎么会住在我们村里?
    李佳珠的反应还是比较敏捷的,笑呵呵地说大婶,从村东那排房子开始算,往后数第三排的中间那户是田教授的老祖屋,他是我的研究生导师,老房子空了很多年了,就让我俩搬过来住,闲着也是闲着——北京的房价你是知道的,我们穷学生租不起房子。
    大婶想了半天,点点头说,那户人家是姓田,祖辈好几代都是这个村子里的,也是我们村的老人了,房子倒是好多年没人住了——你俩住挺合适的,这房子不能老闲着,住人就有活泛劲了。
    那姑娘的生辰八字你们知道不?有的话,我给你们拿到鬼婆那里看一眼,行不行就是价钱的事了。
    我心想,大婶人是挺精明的,简直就是掉钱眼里去了,我们找你的目的就是想拖住鬼婆,否则怎么让她家后院起火呢?你倒是挺省事,要生辰八字,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直接给你。
    我说大婶这是一件人生大事,我和你一样都是中间的说客,明天上午九点让她的父母来行不?跟鬼婆见见面,这个价钱他们自己谈,我们只负责介绍,但你这笔钱会在碰面后交给你,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大婶看我俩半晌,忽然咧嘴就笑,指着我俩说,无利不起早,你俩也是中间捞外快的吧?早说不就完了吗?害我打了半天的掩护,都是自家人,我也不客套了,一口价。
    她忽然伸出三个指头,像是觉得少点,又加了一根指头说,四千吧,这种生意一般人不愿意接手,嫌不吉利,但毕竟是一段姻缘,我也愿意积善行德。
    鬼婆手里掌握着信息,听说有几个男性刚刚要求找女方,一拍即合的事,凭我跟鬼婆的关系,我好好疏通一下,尽量给你们的朋友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所以四千块钱挺值的。
    我和李佳珠说,钱倒不多,我这个女同学家里有点底子,这个数目能接受——明天九点在你这见面怎么样?咱们锣对锣鼓对鼓一口说死了,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就回去安排,大家都看在钱的份上,辛苦也是值得的。
    大婶大包大揽说没问题,我有成事的经验,鬼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你们就准时过来就行——别忘了我的四千块,人情归人情,事情归事情。
    我说大婶你就放心吧,板上钉钉,这事已经定下来了,刚才我打了个电话,她爸已经同意了,这个时候说不定正给你准备钱呢。
    大婶满脸带花,笑得很灿烂,匆匆锁上门,往村西头走去,那个方向就是鬼婆的草屋。
    我俩尾随而去,大老远地就看见大婶停在了岸边,不是她不往前走,而是鬼婆早就发现她,而直接迎了出来,二人在岸边嘀嘀咕咕半天,最后二人笑着离开了,我俩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李佳珠有点后怕说,幸亏第一次观看草屋的时候我们离得很远,那个鬼婆眼睛贼着呢。
    我说,看样子明天早上还是要早点过去埋伏,最好天蒙蒙亮的时候。
    鬼婆那个时候睡得正香,再加上夜色掩护,我们比较容易靠近木桥。
    只要我们躲在木桥下面,明天九点,鬼婆一定会准时去小卖店等着碰面,这个空当时间,我和李佳珠会果断除掉鬼尸,然后来个四面埋伏,只要鬼婆返回来,我们就会从埋伏的地方钻出来“为民除害”
    。
    墨斗线九米九、黑狗血一盆、“降鬼伏魔”
    符箓正反各一张、镇鬼神针一枚,外加“化尸粉”
    一瓶和牙钳子一把,李佳珠非要抢那把打鬼鞭,我说你抢个什么劲?鬼尸不人不鬼,打鬼鞭抽在它身上跟挠痒痒一样,给你这两张符箓,一个贴它正面的脸,一个贴它背面的后背,一招定乾坤,比打鬼鞭厉害一百倍。
    李佳珠说怎么是两张,以前不都是贴一张吗?
    我说这个鬼尸是食人间烟火的,它的头可以一百八十度转弯,你只贴一张,它忽然转过头咬你一口,你说怎么办?正反两张贴上去不留任何死角,再用“镇鬼神针”
    往天灵盖一插,这鬼尸就动弹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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