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最后几乎是附耳而言,谢相心头一惊,忙收敛神色,低头应是。
    入夜,王家偏院被仆人团团围住,婆子们严阵以待。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被丫鬟们困住的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满面哀戚。
    旁有一丽人,泪水连连,苦口相劝:“六姑娘,您别这样,别让老爷为难啊!”
    那女子丝毫不为所动,直到门开,才连声唤着“爹爹。”
    “爹爹,爹爹,您真的不管表哥了吗?”
    此次被牵连的正是王相庶妹之子,资质平平,王相并不放在眼里。
    “别闹了,退了这门亲事,夫人自会为你找门更好的。”
    六姑娘听他这样说,已知是没了希望,半个身子都瘫软了,懦懦道:“爹,你难道都不姑息手足之情,姑姑临终所托,你好狠的心。”
    王相皱眉,望向四姨娘,斥道:“你怎么教的,庶妹而已,也称得上手足。
    况且他犯下大罪,牵连王家,罪有应得。”
    六姑娘却是一脸绝望,不置一词。
    五姨娘上前去扶她,好言相劝道:“六姑娘,老爷已经尽力了,您就别让他心里难受了。”
    “呵呵呵……”
    六姑娘发出一连串的笑声,阴阳怪气的看着五姨娘,只看得她心里发寒,才一口唾到她脸上。
    “谁要你来假惺惺,表哥都跟我说了,是你那个好女儿指使他的!
    是王婉!”
    周遭都沉寂下来了,王相望着她叹了口气。
    “姑娘,我的好姑娘,你浑说些什么呢?”
    四姨娘一把抱住她,哭道,王婉现在哪里是她们母女惹得起的,只可怜她的姑娘,竟这般苦命,真是造孽啊。
    五姨娘讪讪起身,拿帕子抹了抹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姨娘却冲着王相一个劲的磕头,哀求道:“老爷,六姑娘是一时迷怔了,才口不择言,您千万别和她计较,您要罚就罚我把。”
    “罢了,明日一早你们就挪去乡下庄子养病吧。”
    王相甩手往外走去,徒留一室哭声。
    重阳第二日,王相称病推了早朝。
    午时,西市钱家并王家牵连之人数百余口被处决。
    谢谦之回到公主府时,已是残阳似血,落霞漫天。
    靖安站在廊下,念着往生咒,指尖一粒粒佛珠滚过,闭目太息。
    钱芸口出不逊时,她没想过鲜活的人命会转瞬即逝,她维护阿颜,替他顶罪时,更没想过会埋下祸根,以至钱家被人利用,酿下灭门惨祸。
    事已至此,悔也无用。
    谢谦之走到靖安身边,他知晓钱芸不是她杖杀的,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靖安示意,巧儿将手中木盒呈给谢谦之,沉甸甸的是些银两银票。
    “钱家人,你替我好好安葬了吧。”
    “知道了,你放心。”
    事情既然交给了谢谦之,靖安就没再过问。
    她真的遵从帝王所说,修身养性,与谢谦之也维系着诡异的和谐,不复从前的剑拔弩张,
    巧儿高兴,公主府的规矩不像宫中主子多,又严苛,公主与谢大人再不起冲突的话,她就轻松多了。
    书言也高兴,能天天窥见身边姑娘软乎乎的笑脸他就更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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