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红唇、身段婀娜,看长相是个胡女,赤|裸双足上金铃跳动。
    琵琶声嘈嘈切切,一声急过一声,她的舞步也越来越急,裙摆如绽放的花朵。
    终于,琵琶重重落下最后一个音,她也伏倒在地,长裙在身侧铺成一朵硕大的花,而她双眸紧闭、伏在上面,如睡在花瓣中央的精灵。
    堂上顿时喝彩声四起,时年也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么高水准的舞蹈,可惜她没空欣赏,目光飞快在堂上搜寻着。
    唐代社会风气开放,文人学士都以狎|妓为风流,甚至有新科进士及第后相约去平康坊玩乐的习俗,所以当时年看到在场男子大多是年轻俊秀的文士时,并不怎么意外。
    视线继续往前,终于,落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上。
    俊美阴柔,五官深邃如胡人,男人身穿白色圆领袍,坐在东侧的案几后,正执杯饮酒。
    独孤英。
    根据聂城的情报,独孤英自打来到平康坊便与名妓王苏苏交好,长期宿在她挂牌的妓馆,所以他们才决定混进这里。
    果然见到了他。
    独孤英还是和那晚一样,俊美的脸上透着股阴沉。
    时年想起两人的短暂一面,忽然有些紧张,严格来说自己可是袭击过他的,如果他认出她就糟了!
    下一瞬,独孤英似乎察觉有人进来,目光往右一偏,落到了她身上。
    时年心都提起来了。
    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脸上几秒,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又平静地移开了。
    时年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和她猜的差不多,那晚他醉得太厉害,两人那一面肯定早忘了。
    而且就算他还记得,自己当天匆忙出发,披头散发、妆都没化,今天却是盛装打扮,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不知道女孩子化妆等于易容吗!
    不止独孤英发现了时年,堂上其他人也看到了她这个生面孔,有男子笑问:“三娘,你这儿来新人了?”
    “长得倒是不错,来我身边怎么样?”
    被唤作“三娘”
    的老鸨笑道:“裴君说迟了,这位娘子已经有人选了。”
    众目睽睽下,时年镇定地往斜前方走去。
    聂城和布里斯坐在那里,他们的身份都是今晚的客人,为了避免现在这种情况,早约好让时年待在他们身边。
    此刻聂城身侧就留有一个空位,时年看得清楚,却脚步一转,坐到了布里斯身边。
    布里斯:“……”
    聂城端着酒杯,没有喝,只用余光瞥她。
    时年从容地给布里斯倒了杯酒,笑道:“今晚就由奴陪伴郎君,可好?”
    布里斯看看她,又看看聂城,忍不住笑,“佳人垂爱,当然好。”
    只是这两个人,又闹什么别扭了?
    那人身边本已伴着佳人,对时年的兴趣只是随口一提,见状也不再纠缠,继续饮酒说笑。
    倒是时年冷静下来有点后悔,她只是为了气聂城,但布里斯那么配合,又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虽然认识几个月,两人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严格来说都不算熟。
    时年看着身侧男人,一头金发、高鼻深目,因为长得实在太外国人,干脆打扮成了胡人商贾,不由道:“你中文真好,是我见过的外国人里最好的。”
    布里斯:“如果那些外国人也像我一样,隔三差五到古中国的各个时代旅游,也会说得这么好。”
    时年扑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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