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的爱是一往无前、热烈的占有,如今的她似乎已学会成全,但,何必如此呢?
    纪雨宁亲自将她搀扶起来,淡淡道:“你不必为任何人任何事委屈求全,在本宫这里,只要安心做自己便好。”
    她所欣赏的便是石景秀那种青春鲜焕的朝气,自然不愿意她改变。
    石景秀不意她忽然间这样亲切,难免有些忐忑,“娘娘,您的意思……”
    纪雨宁已吩咐人备车,她得亲自去瞧瞧那拓跋燕玩的什么花样,鉴于娇娇儿午睡才醒,离了她怕是要哭,纪雨宁索性将孩子也带上。
    玉珠儿婉转建议道:“娘娘,赌石场那种地方……”
    纪雨宁爱怜地摸了摸孩子额头,“没事,从小多见识见识,长大了还更安全。”
    玉珠儿便无话可说了。
    马车辘辘驶到京郊一处荒僻的所在,乍看只是几个简陋的茅草棚,地上乱石嶙峋,只偶尔剖开几块石头的缝隙里,能窥见晶莹的亮光——那便是今日真正的赌注。
    石景煜衣裳乱糟糟的被缚在一棵垂杨树上,乍一看到倒像是非礼了似的——但谅来拓跋燕也看不上这种小鸡仔似的身材。
    只瞧他灰头土脸、形神俱灭的模样,也知他今日输得有多惨。
    看到妹妹领着皇贵妃前来,石景煜连头都没抬一下,他所丢的脸已经够多了。
    一旁的拓跋燕笑容则是既得意又妩媚,“娘娘是来帮他付账的么?”
    早听说石家二公子是皇贵妃的入幕之宾,看起来可不大像,这人纯粹是个草包,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哪知三两下便撂倒了。
    看着一旁厚厚的借契,拓跋燕只觉畅快极了。
    纪雨宁甚觉无语,石景煜想为妹妹打抱不平她能理解,可这人是不是自视太高了点?他想给北戎公主一点教训,殊不知人家早有防范,他以为他在骗色,人家瞄准的却是他荷包里的财——只怕这会子石家仅有的家底都给搬空了。
    放以前纪雨宁是不会给这种人多点眼神的,可谁叫石景煜落魄时帮过她,哪怕只是滴水之恩,纪雨宁也得涌泉相报,这才不负她做人的本分。
    纪雨宁坦然望向对面,“他欠你多少银子?”
    “不多,三万两而已。”
    拓跋燕狡黠地道。
    这个数目已经超乎大多数人的想象了,须知纪雨宁即便身为皇贵妃,明面上的俸禄也不过一年八百两而已,皇帝私下补贴她的不算。
    若非她自个儿另外做有生意,这笔钱一时未必拿得出来。
    但即便如此,纪雨宁也面不改色地让玉珠儿将银票递过去——幸好她预备得充足,省得还要去票号兑换费事。
    拓跋燕乐呵呵地接过,“娘娘果然爽快。”
    正要带着战利品满载而归,纪雨宁却话锋一转,“不知公主可有兴与本宫赌一局?”
    她抱着孩子,说这话时却没有半点不安的神气,娇娇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眨也不眨盯牢对面。
    拓跋燕虽有些狐疑,却不能在稚子跟前露怯,遂从容应战,“自当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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