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常朝开暮落,因此地上厚厚的积了一层落英。
    一个嘴快的丫鬟见了,生怕夫人责怪,道:“清扫后花园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奴婢这就叫人去把落花扫了。”
    念云拦住她:“不必了,我看这落英缤纷也很好,由着它化作红泥吧。”
    宁儿忽然自木槿花丛中钻出来,穿着大红色虎头衣裳,越发看着粉妆玉琢,十分可爱。
    这时看到了她们一行人,便高兴地张开双臂跑过来,“阿娘!”
    这小包子被送到蕙娘身边去教养,已有好几天不曾见到。
    念云有些吃力地弯下身子,“宁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玩?乳娘呢?”
    宁儿嘴里嘻嘻笑着,却忽然不知从哪儿摸出那条琉璃珠的手链子,啪的一下扯断了线,五颜六色的珠子一齐往念云脚下滚过来。
    这时不知谁在身后尖叫了一声:“有蛇!”
    几个丫鬟都慌了神,不知怎的推搡了几下,撞到念云的腰身,她往前一个趔趄,正好踩到那圆滚滚的珠子上,直往前跌去。
    “夫人小心——”
    重楼尖叫一声冲过来扶她,自己却也踩到了玉珠子,脚底一滑,也顾不得摔伤自己了,把身子垫在了念云身下,主仆二人的身子都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一时间众人都慌了神,七手八脚的来扶那主仆二人起身。
    宁儿不过是个小孩子,哪见过这样的阵势,顿时吓得大哭起来,杜柳氏这时方走出来,吓得面如土色,不住地磕头,玉竹叫人带她下去,先关到西凉院的空屋子里去,不许见旁人。
    念云此时只觉得腹中疼痛如刀绞,已经无法站起身。
    下身似乎有一股热流涌出,只怕是不好了。
    她捂着肚子:“留玉竹重楼两个在这,你们分头去,快去叫郡王,让梁侍医和稳婆准备好。”
    几个丫鬟顾不上刚才吓得腿发软,赶紧飞奔而去。
    玉竹命人带宁儿下去,将地上的玉珠子全数捡起来,收进荷包里。
    不多时李淳便已匆匆跑来,见念云坐在地上,心里莫名的一抽,俯身抱起她,才发现手上已经染上了殷红的血迹。
    李淳来不及责怪丫鬟,抱着她快步向准备好的产房走去。
    他已经尽量走得平稳了,但她蜷缩在他的怀里,依旧显得很痛苦。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却透着坚定和温暖:“你再坚持一会儿。”
    念云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脸颊上,有他在,她觉得心安。
    他的眼睛微微的发红,此刻他就是长安城里一个为妻儿担忧的普通男子。
    温热的血液在流失,念云用力朝他微笑。
    “梁侍医和稳婆都准备好了,你不要怕。”
    念云温柔地抱住他的脖子:“我不怕。”
    这一段路并不长,可是李淳却像是走了很久,鲜血滴落在地面,每一滴都像一根芒刺,狠狠地扎在他心上。
    终于进了产房里,两个稳婆都迎上来,他把她平放在软榻上,两人目光依然胶着。
    稳婆催促道:“夫人必须马上准备生产。
    产房不干净,还请郡王离开,老身才好为夫人接生。”
    另一个稳婆道:“老身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稳婆了,接生过好些皇子皇孙,请郡王放心把夫人交给老身,再拖下去夫人就危险了……”
    李淳听得后一句话,忙退了出去。
    念云已经痛得满头大汗,一个稳婆替她脱下裤子,另一个拿了一条厚实的手帕给她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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