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的镜子中,有一张消瘦的面庞。
    脸的主人凑近了镜子,抹了抹深邃的眼眶,又用力蹭了蹭嘴角,确保脸上干净整洁。
    罗伯特剃了胡子,顶着光亮的额头,头顶却打了发蜡。
    此时正安静的端坐在沙发上,没有理会面前无糖无奶油的下午茶,哪怕此时口腔里不停的分泌着唾液。
    “先生!
    能和您合作简直是太愉快了,我会尽我所能,去发现每一个天才的!”
    “先生,我一定在第一时间把情报送到您手中!”
    “先生,我也是!”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一群穿成服务员,工人,收银员的年轻人各自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正向着一个梳着中分,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告别。
    看着这群兴高采烈的年轻人,罗伯特的思绪不禁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的罗伯特也是一位活力四射的年轻人,领着每公里40便士的交通补助,手握着“公费”
    去看球赛。
    那时候,一周至少要观战十场,从最开始的兴奋,到最后的麻木,逐渐的,开始有家不能回。
    凭借着对足球的一腔热血,罗伯特手中握着最便宜的三明治,辗转于各大城市之间,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每个人都知道球探是做什么的,但是没有人真正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更加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如同光鲜靓丽的机器外壳里漆黑的零件,对于足球这样的高度商业化的体育运动而言,他们作为侦查系统,提供的仅仅是自己的感官印象,甚至没有清晰的数字和数据分析。
    这种独特的无法与人共享的技能注定了他们如同封闭的星球,永不停歇。
    那几年,罗伯特一直坚定认为自己是足球的“浪漫主义者“,是“数据分析”
    的不屑者。
    然而他最多的工作则是坐在办公室里,把那些他选上来的“优秀者”
    一一淘汰掉。
    每个球探都在追寻千万级身价的球星,如同淘金者一样,鹤立独行。
    他还记得一场利物浦青年队对阵西汉姆联的比赛时,等候室内坐满了整整94名来自全国各地的球探。
    他要做的,不仅是评估,还要知道他的对手球探所不知道的。
    比赛刚过半场,就有大半的人散去。
    因为大家已经了解真正的球星已经被各大俱乐部的球探所瓜分包揽,每个人都在破口大骂着这“无政府主义”
    下的贪婪,却又无可奈何。
    见惯了最底层的尔虞我诈,不再年轻的罗伯特开始离开欧洲市场,他没有去同样激烈的南美,而是选择了亚洲。
    他坚信,在亚洲这么辽阔的土地上,一定可以找到一颗闪闪发光的新星。
    然而,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犹如扔进大海中的一颗石子一样,渺无音讯。
    这么多年,罗伯特在周围万众欢腾中沉默的记录,观察比赛,不带任何情绪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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