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会……是父亲一生的心血,我实在不想看到她在我手中分崩离析……”
    “可……如今的兄弟会……”
    威廉反驳道。
    “总有人是因为衣食无着,饱受压迫才接受兄弟会的庇荫的。”
    凡妮莎摇了摇头,顺着舷窗,目光飘向黑暗中的地下渔港。
    “哪怕只有一个,也是我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打算去铁炉堡看看,冥冥之中,我觉得那里是兄弟会的希望所在。”
    “可这船?”
    威廉皱了皱眉。
    “嗤,”
    凡妮莎不屑的笑出了声。
    “自从如您这样的老工匠死去的死去,离开的离开,你认为那些蠢货能打通这条废弃的地下河?”
    她笑道:“整艘船的设计图早就印在我的脑袋里了,至于在这群人手里,再好的船终究也只是一堆废铁罢了”
    艾德温最初的计划里,将用五年的时间拓宽矿井下的暗河,与暴风城内河相通,让铁甲舰的炮口顶在暴风城王宫的大门上。
    而他死后……这项工程就停滞了……这大概也是范克里夫一生唯一的一个烂尾工程。
    “我意已决,威廉叔叔,您不必在劝了。”
    威廉重重呼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由纠结转向了释然。
    “也好,我们早就活够了,而你……还年轻。”
    他看着眼前老友的遗孤,她还不满二十岁。
    正常家庭中,如她这样的女孩,会为穿哪一条裙子而纠结,会因为某个年轻人的示爱而羞恼,会在父亲马车后的干草垛上唱着黄莺一样的欢快小曲,迎着夕阳从市集回到冒着炊烟的家。
    而凡妮莎,她接过了亡父手中残破的旗帜,在不见日光的破旧矿井下,坚持着一个早已幻灭的理想,和一艘锈迹斑斑的船。
    那艘承载了一群苦命人天真梦想的战船,在岁月的摧残下,如同如今的迪菲亚兄弟会,稍微有一个风浪,便会崩散成一堆破铜烂铁。
    支撑她走到今天的只有仇恨……而在威廉看来,这份仇恨,已经折磨了他们这代人一生,已经足够了。
    “那就走吧!”
    威廉收敛了笑容,果断开口。
    “那头鱼人晚上精神很好,我去弄出点声响,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从船下面游出去,在那个方向有一条废弃的矿道,直接通向西部荒野的一座荒山。”
    “不!”
    凡妮莎悚然,她听出了老石匠语气中别样的意图。
    “我总有机会能跑出去的。”
    “等你找到那个机会,就来不及做你想做的了。”
    威廉只是笑了笑。
    “可……”
    “没什么可是的,我本来就火不了几年,不能让艾德温见到我的时候埋怨我。”
    威廉不给凡妮莎反悔的时间,弯腰走出了舱门,半分钟后,码头上传来一声巨响。
    “有人引爆了弹药库!”
    “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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