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到底露出落寞的神情,悲然看着侄子说,“先太子的妻儿,将来朕不在时,你要好好照顾他们。”
    梁允泽心中一酸,默默点头了。
    太子往皇后灵前去上香行礼后,便往母亲这里来,半途上遇见妻子,霍西琳拦着道:“母妃歇下了,明日再瞧也不迟。”
    又问太子,“皇上可是将皇后丧礼之事,交付给你了。”
    梁允泓心不在焉地答着:“这是自然的,她的孙儿都还小,呵……当年将我排挤出宫,也万没想到有一日会是我来为她送终吧。”
    霍西琳淡淡看丈夫一眼,却说道:“太子务必要对几位皇孙郡主好,这才显得您大度仁慈,不论怎样,外头看他们总是可怜人。
    当年的事也算是避讳,谁又会提呢。”
    梁允泓一怔,忙挽了西琳的手道:“亏得你时时提醒我。
    西琳你可知我心中的怨恨和失落,偶尔迷了心智,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你不嫌我啰嗦便好了。”
    西琳莞尔,又问丈夫,“你看起来很不高兴,皇上说你什么了吗?”
    “他怎么会说我呢,父皇对我总是很客气,好像一直觉得亏欠我想要弥补我,可越是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越生分。”
    太子摇摇头,叹息道,“他对侄子却很亲厚,不知道的人,只怕会把他们认作父子。”
    西琳静静地听着,她知道丈夫又在意起了缺失父爱这件事,有目共睹的是皇帝对侄子的偏爱异乎寻常,也不怪他耿耿于怀,可这样的事,却又是谁也无法左右的。
    如今只能劝劝丈夫,希望他能开怀,她温和地挽着丈夫的手,从容平淡地笑着:“据说皇上之所以疼爱侄子,是因为从前没有了你在跟前,疼爱侄子权当是疼爱你了,这么多年下来,您若让皇上一下子对侄子冷淡,也有些强人所难。
    相反的,对你若与对侄子一样的神情语气来说话,换做你,做得到像慎郡王那样对皇上吗?将心比心,也许皇上那里也很难过呢。”
    太子却道:“他若真的想念我,为何不接我回来呢?他是帝王,保护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为难吗?莫说皇后势力庞大,他是连一个女人都敌不过?这么多年我孤零零在那里,除了母妃和韩家,他一直都不闻不问,他……”
    “太子!”
    西琳见自己说了那么多,丈夫反而越发愤愤,且见他神情恍惚,似又有别的缘故,一下想起那金梅楼里的女子,心口竟是一抽搐。
    “是我失态了。”
    梁允泓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又冲妻子微笑,“对不起,偶尔就是沉不住气。”
    霍西琳却壮起胆子来,开口问:“太子心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烦恼?今天郡王爷和韩小姐的婚事没成,你一直就显得很不安,母妃刚才……也问我了。”
    梁允泓被说到敏感处,而他又没想好怎么对妻子说偲偲的事,遂三言两语敷衍过去,再不肯多说什么。
    霍西琳也是极有眼色的人,没有追问。
    可丈夫反常的表现显然已经给了她答案,那个金梅楼里的女子果然是有魔力的,她真的好想见一见。
    郡王爷逃婚、皇后病故,京城这一天发生那么多的事,到了夜里也不得安生,可这一切对金梅楼而言毫无意义,她们最要紧的是鹤鹤失而复得,但此刻偲偲的屋子里却气氛肃然,好像完全没有因找到孩子而高兴。
    偲偲脚踝脱臼,要四五天才能落地,醒来时接骨师已经为她疗好伤,女儿找回来本该高兴,可却因为从女儿口中听到真相,和舞依僵住了。
    此刻小鹤鹤正伏在母亲胸前睡得香,偲偲的手臂都麻了,舞依想过来把孩子抱开,却被狠狠瞪了一眼。
    “你想怎样呢,打我还是骂我?事情都已经做了,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舞依一叉腰,索性冲着偲偲嚷嚷,“你给句爽快的话,这姐妹还做不做了?”
    偲偲满肚子委屈涌上来,突然哭起来说:“你也不该拿鹤鹤吓我,我今天真的就要被吓死了,姐姐,鹤鹤是我的命啊,你现在还冲我发脾气。”
    原来今日鹤鹤失踪一事,完全是舞依自导自演的,鹤鹤只是被她送去别的地方玩而已,算着要破坏梁允泽的婚事,算着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跑来找孩子,果然一切如她所料,只是不希望韩云霄出现,可那个男人还是来了。
    “没有我,现在人家可就在洞房花烛啦,你甘心?”
    舞依恨恨,“你肯我还不肯呢,他要是敢跟韩云音上床,我一定阉了他。”
    偲偲扑哧笑出声,索性冲舞依笑问:“姐姐心里还喜欢他?”
    “是喜欢的,可与当初不同了。”
    舞依坐下来,握着偲偲的手,极认真地说,“我讲句掏心窝子的话,虽然恨他好些事,可我冷眼瞧着……哎,还是他最可靠,不然我也没得折腾这些。
    你晓得我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他有几分可怜相就心软了,何况我心里总觉得,他才会真正待你好。
    咱们退一万步来讲,你们好歹有个孩子,看在孩子的情分上,也……”
    “嘘,姐姐小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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