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伦之乐 贵妃阴鸷 (第3页)
“本担心病体不适宜参加寿宴,昨日便觉得松快许多,今日太医来瞧过说可以出来走动,想着太子也不能来,我总该来道一声贺,王爷是太子嫡亲的皇叔,太子府万不能失了礼数。”
霍西琳见了梁允泽,欣然温和地说着,“也好些日子不见郡王了,这一仗您辛苦了,总听太子念叨您,说国家有郡王爷在,他可高枕无忧。”
“殿下过誉了,太子殿下才是国之将来。”
梁允泽客气地回敬一句,便说要去父亲那里应酬,才要走,忽而有女眷似故意般高声问坐在一侧的韩夫人,“怎么好久不见云音小姐。
如此一问,似炸开了锅,又有人凑上来问韩端柔:“季小姐怎么不见了,没见和您一起回来。”
这些问题本没什么,可人们问完就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梁允泽,又一副等着看笑话似的姿态等霍氏开口解释,梁允泽母女尚可,府内几位侧妃显然有些坐不住。
“云音身上不爽快,方才叫他哥哥来送回去了,这孩子近来羸弱的很,很叫人操心。”
韩夫人故作大方地回答,又对霍王妃赔笑,“给您添麻烦了,这大好的日子里。”
“孩子本就娇贵,原该好好疼着的,你何必劳师动众送她回去,接到我屋子里养着就是了。”
霍王妃乐得客气,这般说罢,便对左右道,“你们留心着,一会儿将上好的人参燕窝包几包给夫人带回去,韩府是不缺这些东西,只当我疼云音了。”
座下忙有人笑:“可不是未来的儿媳妇么,王妃娘娘果然心疼。”
韩夫人才想接嘴,霍王妃却毫无顾忌地说:“儿媳妇的茶,我也不知这辈子能不能喝上,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这不还有两三年要等么?姑娘家可等不起,我们王府不敢造孽。”
席上一片静默,韩夫人的脸色都白了,梁允泽却没事儿人似的,完全不谈方才那些事,只走来对韩端柔说:“她跌伤了腿,我已经派人送回去了,鹤鹤劳烦你过会子一起带回家。”
韩端柔点头不语,她总是有几分眼色的,此刻这情形下,只怕多说多错。
“只怕王妃娘娘不是吃不到儿媳妇茶,是不知该吃哪一杯茶了。”
一句酸溜溜的话从席间传出,本陷入沉默的宴席瞬间哗然,女人们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甚至有人拿奇怪的目光去看韩端柔。
霍王妃权当没看见,坐在上首搂着鹤鹤掰点心给她吃,梁允泽却干咳一声,对韩端柔道:“今日本特地请她来聚一聚的,没想到该来的却先走了,不过也好,不该来的也走了。
改日我有了空闲,你再和她一起带孩子过来,母亲总是嫌闷得慌,有孩子在面前说说笑笑,日子好打发。”
韩端柔愣愣地看着梁允泽,只能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回去跟思符说。”
梁允泽微微一笑,看似温柔帅气,眼底却流出一片霸气扫向众人,不管不顾女人们奇异的目光和言语,不管韩夫人气得脸色发白,又把鹤鹤叫到跟前,一大一小亲昵地不知说了些什么,方旁若无人地走了。
“这孩子跟他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真是王府的种?”
“这还用说吗?王妃已经大大方方地在府里带进带出了,宝贝得心肝肉儿一般放不下,就差大大方方说一句这是她的孙女了。”
“那个季思符到底是什么来路,几时和梁允泽好上的?这孩子有五六岁了吧。”
众人悉悉索索的话语在席间蔓延,台上再热闹得戏文也不及这些八卦来得吸引人,众人心里已经很明白,今日这顿饭,王府纯粹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季府和王府的关系非同一般,季思符那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侯门千金,是王府贵客中的贵客。
更重要的事,韩府和王府的婚姻不再那么板上钉钉,虽然波折不断人们早有猜测,但王府的态度一直不明了,今日霍王妃亲自替儿子说出那些话,显然两三年后那道赐婚的圣旨不会再有什么效用,如今已然变成韩府倒追着不放,韩云音相思成疾了。
人言可畏,背后的话尚且伤人,这当着面指指点点的羞辱又有几个人能承受,梁允泽走后不久韩夫人便再也坐不住,众人瞧见她被搀扶着离席时,脚步都虚晃蹒跚了。
韩端柔坐在霍王妃身旁,悄声说:“舅妈你知道么?云音来过季府,她如今和思符真真水火不容,我心里慌得很,就怕哪天突然闹出什么事,哪一个吃亏都不好。”
韩端柔的担忧不无道理,不然当初偲偲被劫的事也不会发生,譬如此刻梁允泽派人送偲偲回去,除了让人回来复命,更派人暗中潜伏在府外,只等韩端柔回家才撤回来,就怕宅子里仅留偲偲一人,那些不该出现的人又尾随而至。
且说偲偲坐轿子回到家里,才跨进门几步,后面下人就通报说有客人求见,偲偲回身便看到韩云霄立在门前,手里提着一只小小的包袱,一如以往温和地笑着:“早就该来拜访,拖到现在,可以请我进去喝杯茶么?”
记不清多久没见了,又或者偲偲想要抹去心底对那场噩梦的记忆,此刻竟只觉得淡如清风,她微微一笑,“一直备着茶,却久不见你来。”
韩云霄愣住,但旋即就笑了,上来搀扶偲偲一并往府里去,他自然知道偲偲身上有伤,但他不会提假山那里的事,如果偲偲认定紧要关头是梁允泽救了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倒是偲偲先提起来说:“你不去照顾你妹妹,来我这里不要紧吗?”
云霄也不隐瞒:“早有家人把她送回去,对不起,她又给你添麻烦。
我并不是要庇护自己的妹妹才说那样的话,但是她如今精神真的有些不正常,希望你能多多包涵,自然我并不是要你原谅她。”
“请些好的大夫,总能治好吧。”
偲偲在厅内落座,边让下人奉茶。
“心病还须心药医,但这一味心药在她自己手里砸了,谁也找不到第二剂了。”
云霄苦涩地一笑,将手里的包袱展开,里头是几件孩子冬日穿的衣裳,还是当日偲偲在那里缝制了没来得及带回来的,偲偲倒也不避忌,展开摊在手里笑,“孩子长得太快,这衣服怕是短了,且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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