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谢闻灼一笑:“什么事?”
    他在床边坐下,一双眼睛温润看过来,比初春时的新绿还要柔软许多。
    燕稷在这样的视线下低头,咬着下唇沉默许久,才有细小的声音传到了谢闻灼耳中。
    “你……还记着之前我对你和邵和说过的那个画本子么?”
    “那个重生的故事?”
    谢闻灼想了想,点头道。
    说完,就看见燕稷头比之前更低了些,手指紧紧捏着衣角下摆,等到那点布料彻底被蹂丨躏的不成样子,低声开了口:“那个人……就是我。”
    谢闻灼一愣。
    燕稷却在这一瞬间仿佛突然有了勇气一般,抬头对上谢闻灼的眼睛,把从前亲身经历过酸甜苦辣喜怒哀乐不带一丝保留放在了他眼前。
    窗外屋檐细雨,雨点砸在窗台,声音微微沉闷。
    燕稷的声音在这样沉闷的寂静里慢慢低了下去,变成干涩沙哑的五个字:“……就是这样的。”
    他之前鼓起的勇气在这无字说的这一刻消失殆尽,重新低下头。
    面前的谢闻灼也没说话,唇角紧紧抿着,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周身的气息是燕稷从未见过的冷漠。
    向来温柔的人突然冷漠起来,是最让人惊惶无措而又伤心的刀。
    燕稷艰难开了口:“温……”
    话刚说出一个字,眼前突然看到一抹青色衣角的影子,燕稷一惊,下意识抓住了谢闻灼的衣角,声音干涩到不像话:“……你要走?”
    谢闻灼直直站着,没回头,半晌,却有一只手轻轻覆过来,而后缓慢而坚定的,将燕稷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拉了下去。
    燕稷手指一颤,到底还能没有重新握上去。
    殿门一开一合,屋内透入光亮后重陷灰暗。
    被留下的人盯着门怔怔看着,许久,慢慢蜷起腿,把脸深深埋进了膝间。
    有点惊慌,有点伤心,也有点委屈。
    更多的还是茫然无措。
    燕稷其实是理解谢闻灼的心情的,枕边人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从未说过,甚至有时候还你有所提防。
    等于终于愿意把事情告诉于你,却发现,你们之间剩下的时间或许还不足半年。
    将自己放到谢闻灼的位置上,燕稷清楚自己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怎么办呢?
    只要想到谢闻灼临走前淡到极点的视线,燕稷就觉着心里针扎一样的疼,细细密密,疼得人快要喘不过起来。
    燕稷把头埋得更深了些,眼下的布料慢慢变得潮湿冰凉。
    门边突然响起细微的声音。
    燕稷猛地抬起头来,眼里的光在看过去的瞬间淡了下去,来的不是谢闻灼,是宣景殿一大一小两只小动物。
    他勉强笑了笑,但实在没有与它们玩闹的心情,没说话,二狗子难得没闹腾,和狗蛋蛋一起走过来低头蹭了蹭燕稷的胳膊,蹲坐在边上默默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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