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高大接过来,边走边翻。
    珍宝打量着他神色,也不知她引以为傲的藏书到底入不入得了他这种正规修士的眼,于是时不时向他问些问题。
    说话间,两人进了永义乡地界。
    到了地方后,武高大只想独自去祭拜家人,不乐意有人旁观累赘,本想让珍宝在旁边一座十里亭买些茶喝,谁知路边的茶棚都荒废了,无人经营,武高大只好让珍宝干坐着,把悬风留下来守着她。
    珍宝识趣,乖乖等着,与悬风玩数石子的游戏。
    从打谷村到永义乡,距离不到三百里,口音却变了很多,民生似乎也要好上许多,虽然路边茶棚荒凉,但偶尔从十里亭经过的人看上去精神头都不错,也不像挨饿受困的模样。
    大约一盏茶时间,武高大从山上慢慢回来了,悬风不再与珍宝抛接石子玩,展开双翼从桌上扑腾起来,飞到他肩头。
    武高大走了会儿,突然立住,皱眉回头望了一眼,片刻,又回身继续往十里亭走来。
    在他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个女子,梳着双垂环髻,着一身素色襦裙,臂间挎着一个提篮,走得更近些,可见那女子头上插着精致的木梳,肩上搭着窄而长的帔帛。
    武高大走过来,点点下巴对珍宝道:“走吧。”
    珍宝见他虽然表情如常,但膝盖上沾的土都忘了拍,可见还是难过的吧。
    “请……请等一等。”
    身后突然传来女子婉转的声音,一路迟疑地跟着走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还有些气喘,她袅娜地赶来,问道:“请问你……你可是……”
    她攒起纤细的眉,似乎实在不大记得了,思索片刻,试探道:“你可是,小郎君?”
    这话也问得太巧,一句小郎君可以问尽天下间所有排行最小的郎君了,武高大挑眉,他小时候刚巧就总被人叫小郎君。
    “你,你可还记得我?”
    女子抓紧提篮,目光不时扫过武高大胳臂间抱着的那把看上去很是不凡的剑,神情忐忑又矜持,恰到好处的展现了姣好面容和优雅体态,动作却又得体端庄,“我是原先本县县丞的独女,我叫勾紫云。
    当初似乎是,你的父亲为了保你……就找了我父亲……”
    武高大露出了悟的表情,确实是,元信海当时在凡俗界到处招摇撞骗,诓骗了父亲,用假药换走家中药堂的百年人参,结果不知情的父亲就拿假药去给县令治病,害死了人,一县的令尹死了,上官按律治了他家一个杀死州县长官的“不义”
    之罪,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严判抄斩,他这一小家子几乎破家灭门,父亲为了用家财保全他,就找了佐官县丞代为说项,让他以年幼无知为名被释,成了全家唯一的遗苗。
    后来他为了追踪那个招摇撞骗的元仙人,也是找县丞求助,以归葬父母骸骨回乡为名,请县丞开了一张几乎能纵穿十州的过所,当然,他也送上了不少父亲偷藏的财物。
    “哦,是勾县丞,记得。”
    勾紫云欣喜:“小郎君可是来祭拜家人的?我也是……岩山军叛乱,我父亲为国尽忠,抗击贼寇,结果竟不幸……”
    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所幸我在此地还有一个姑母,只是,我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时间一长,也是太连累姑母一家了……”
    武高大点头,没琢磨明白她的意思,看一眼寻珍宝。
    寻珍宝坐在亭子的石凳上晃着小腿等他,被他扫一眼,也是懵了一下。
    勾紫云眉目含笑道:“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见……不知道,小郎君如今在何方高就?难道是,从军了?”
    又看一眼他那柄宝剑。
    “哦,不是,”
    武高大摇摇头,“佩剑流浪罢了,寻着事了就讨口饭吃。”
    勾紫云眼中明媚的波光瞬间就黯淡了不少,笑一下,依然暗暗打量他的衣着、气度、佩饰,觉得他不像是个无家无业随波逐流的浪荡子,她微微笑着又问一旁的珍宝:“这位小娘子是?”
    武高大看一眼珍宝,一时难住了,刚刚才说自己是个流浪的,这会儿说她是奴婢又不合适了。
    珍宝左看看武高大,右看看勾紫云,忽然眼睛弯弯一笑,道:“我是他的主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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