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明明是夏日,地窖甬道却潮湿寒凉,好在他的脊背熨得她心口温热。
    寂流辉走了一阵,把她往上掂了掂,百里汐由衷地说:“小道长,你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寂流辉道:“我松手了。”
    少女连忙哎哎叫唤,将他脖子抱紧了,“别松,我脚疼,脚疼,胸口也疼!”
    她一说胸口痛,少年肩膀一滞,又默默朝前走去。
    深深长长的甬道只有他们的声音,仿佛世界分崩离析切割成黑暗的点。
    百里汐不晓得寂流辉背她走了多久,在背他上趴一会儿又睡去了,迷糊觉得自己这段时日怎甚爱瞌睡。
    一觉醒来靠在墙上,说来也奇怪,这次病伤去得尤其快,身子利索了许多,倒是能走路了。
    耳边有细碎的流水声,旁边竟有一条地河,不禁暗暗起疑这又是到了哪里。
    她喝了点水,神清气爽在原地乖乖坐了一阵,白夜的光辉便在拐角出现,慢慢靠拢过来。
    百里汐见寂流辉依旧绷着的脸,心里很高兴,故意说:“我以为你这一走就不回来了。”
    寂流辉懒得理她,坐下打坐。
    百里汐挪过去,“如果你不在,我会在原地等你的。”
    少年依旧不理她,甚至教白夜入鞘,浓墨般的黑重新将两人覆盖。
    寂流辉闭眸调息一阵,忽听见落水的声音,蓦地睁眼望。
    他眼睛比寻常修道人更加敏锐,竟见到少女洁白光滑的脊背!
    “百里汐!”
    他这一声喊得气急败坏。
    她竟然脱光了衣裳,在河中洗澡!
    百里汐十分模糊地发现寂流辉猛地转过身,整个人简直是面壁打坐,直邦邦的,笑道:“这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你又瞧不见,怕甚?”
    那头少年低声肃道:“孤男寡女,你可有分寸?”
    百里汐泡在清澈冰凉的河水中,双手趴在岸边,歪着脑袋:“可咱们进来都有几日了吧,我看你也挺讲究的,怎么不来洗洗……”
    她恍然大悟,一拍手道,“是不是在我之前睡的时候你已经洗了?那你还不是当着我的面洗澡,不害臊。”
    少年差点儿一口气背过去,一下子站起来。
    百里汐眼看他走到很远的地方坐下,黑乎乎的她也看不清是多远,总之是不愿理她的,咯咯笑上一会儿,才对着那头喊话:“你刚才是不是叫我名字?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啦,那我以后也叫你寂流辉,好不好?”
    那边自然没声。
    她笑了笑,“我刚记事的时候,爹娘把我放在一座山里,与我说要我原地等着,他们不久就回来接我。”
    “我在原地等啊等,等了很久,山里刮风打雷又下雨,可吓人了,晚上还有狼,好在我是会爬树的。
    爹娘再也没有出现,我也不记得是过了几长时间,只晓得自己头发又长了许多,可以让娘亲扎好看的小辫子了,那个时候,有人来接我了,是炎伯伯。”
    她不大回想得起父母的模样,炎羽骅出现在她眼前时的样子倒是深刻,他穿着紫色衣袍,眉目挺凶,身后是安总管,安总管手里牵着个男娃娃,那男娃娃明明可爱的不得了,却也是凶巴巴的样子。
    有人站在岸边,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百里汐窝在水里抬起脸,是寂流辉。
    他站在岸边,闭着眼把白夜插在土里,等他走远了,白夜突然自己出鞘,照亮了她搁在岸边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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