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更糟糕了,您和您的皇后,受到天下人诟病,在朝堂上,还有谁把您放在眼里?父皇您,根本是无用啊。”
    “你!”
    李宪听了这些,眼目早已瞪大了,他伸出的手指,指着撄宁,只觉她不是自己的女儿,是老天爷派来折磨她的精怪。
    他抖索着,气得说不出话来。
    至此,李令月再不能端坐一旁,冷眼旁观了。
    她上前,面无表情对撄宁道:“你对我们的怪怨,我们心里都清楚。
    但说过会弥补你,便一定会弥补。
    不管你对我们的恨还会持续多久,我们,只要活着,就会好好疼你,护你,但你,往后不可再这样说父皇和母后了。
    此乃大逆不道,你也不小了,当知分寸才是。”
    “姊姊心里头,难道不是这样想的?”
    撄宁笑着,反问一句。
    李令月不禁皱眉。
    一直以来,她虽也恨天子的不作为,但她从未如此犀利地说过他,直言道他是个无用的皇帝。
    至于她心里是如何想的……她早就不抱希望了,所以,一切才要依靠自己啊。
    她正要反驳,撄宁又道:“有这样的父皇,却又有那样的野心,姊姊你,定然费心费神,事倍功半。
    不过……”
    她话锋一转,“往后我与姊姊携手并进,那就大不一样了。”
    李令月心中当即一惊,又迸发出不可置信的喜悦。
    尽管妹妹对她怀恨在心,但至少,还是跟她有着共同的梦想吗?她愿意与之并肩,去实现那样的梦想?
    撄宁已重新迈开步子,离开了。
    李令月几欲追出去,想要与之说清楚。
    但她终还是按耐住了,尔朱皇后啜泣的哭声,让她于心不忍。
    便是这样令人憎恶的父皇和母后,被抛弃过的妹妹可以不顾及他们,她这个从小被他们捧在手心引以为傲的姊姊,却做不得那样无情残忍。
    十五刚过,外边月色正好。
    撄宁回永和殿,途经慈安宫,见时候还早,便往那边去了。
    得太后准允,宫人将她引到了内殿。
    到内殿之后,她只见太后着一身素色的常服,外披一件大氅,斜倚在软榻之上。
    即便烧了地龙,她手中也抱着一个暖炉,是十分畏寒的样子。
    卸去容妆,头面首饰尽除的她,很显出几分老态来。
    撄宁恍然,皇祖母她,不再年轻了……她一定不知道,她还能掌理大周朝政至少十来年!
    她一定也很累,很忧心周武帝打下来的江山,在她之后便再无人承担。
    身为一个女人,她实在不容易。
    撄宁突然心生恻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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