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顾灵溪回到了民国的家。
    那时候,大哥还没有变成麻木的商人,二哥还没有战死,自己也还是个上中学的穿着蓝布裙的女学生。
    那里有香草碧连天,那里也有战祸烽烟起,可是最留恋不过故乡,尤其是这样永远无法回去的故乡,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念。
    最留恋,不过云巅,是千万里朝颜和暮雪。
    曾经的顾家,灭门的谢家,于顾灵溪而言,就是这样的朝颜暮雪,求而不得,得而复失。
    身处军阀混战之中,她懂得其他人的战祸流离之痛,可她不知道,她的身边并不只她一个人经历过双倍的苦难。
    悲痛是会迷眼的,过多则陷。
    扶风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心下安了些。
    转而又回到酒桌上纵情声色。
    重新戴上那张扒不下来的面具,或许,这张面具是再也扒不下来的了,由生到死。
    待已过了一个时辰,顾灵溪尤未醒来。
    扶风一个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吹了个口哨唤来一只灵巧的鸟。
    那鸟儿通身赭褐色羽毛,衬着黑点,两只眼睛很是有神。
    那只鸟儿站在扶风的宝蓝羽扇上,扶风对着他嘴唇翕动,那鸟儿也跟着叫喊。
    扶风停下,那鸟儿也跟着停下,扶风不再动嘴唇,那鸟儿便飞走了。
    一路向西南方向飞去......消失在高旷的天空之中。
    顾灵溪脑袋昏沉地醒来,眼前方中已空无一人,酒桌上凌乱的菜碟酒杯乱作一团。
    顾灵溪满身的酒气还未完全消散,浑身乏力,站着也不能站稳,脚下踩着棉花似的。
    寻遍这间华丽丽的精致屋子,都不见扶风的身影。
    “他该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了吧?”
    她开门欲寻。
    门刚打开,恰好这时扶风回来正欲开门。
    幸亏眼睛都带着,不然就撞个满怀。
    “你现在可以带我回去了吧?”
    “当然,走吧。”
    扶风于胸前摇着手中的宝蓝羽扇,在前面引路。
    二人走在街道上,已拐了几个弯,却不知还要走多久。
    顾灵溪本来醉酒的后遗症还没恢复,这下又跑了这么远的路,便有些支撑不住。
    于是对前面大步走,向前进的扶风道:
    “你不是会飞的么?怎么这会子不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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