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浑身颤抖,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快要窒息了一样。
    他盯着地面看了很久,然后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紧盯着狄宁:“告诉我,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也在你的预计范围之内?”
    狄宁沉默了很久。
    “……是。”
    他轻声说。
    下一刻铲子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相差不过半个手掌的距离。
    但狄宁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他没有这样的权利。
    尽管不愿意承认,也绝不期望见到这样的惨剧发生,但狄宁确实想到过这样的可能。
    在满怀仇恨四处游荡的兽人面前,人类的普通聚落很难具备抵御袭击的能力。
    但在诅咒教派的压力之下,他不得不把一切寄托在萨尔个人的领导能力上,期望能够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错了,而无辜的人为此付出了代价。
    他也曾愤怒到想要让那群野兽血债血偿,他能找到兽人的营地,就能把他们的动向告诉敦霍尔德的军队。
    或者用别的办法,也能够让他一个个的砍下每个兽人的脑袋,实施复仇同时将联盟最大的敌人扼杀在摇篮之中——但这样一来他们所做的一切便都成了无用功。
    无人遏制的诅咒教派会逐渐恢复元气,而这个村庄的牺牲则更加毫无意义。
    狄宁不能伸张正义,也无法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所以他既不会辩驳也不会躲避,因为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任何后果。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艾伯特没有继续向他发泄怒火。
    圣骑士仅仅是无力的蹲了下去,双手抱住头,喃喃的说道:“我们真该上绞刑架......”
    狄宁的眼角轻微抽搐了一下。
    我们。
    他说我们……即使是在这个时候。
    萨尔对属下管束不力,狄宁则是提出并做决定的那个人。
    对这场屠杀他们负有着同样的责任,所以狄宁对萨尔说,你我都是同谋犯。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艾伯特做错了什么?
    这个正直的年轻人仅仅是交付了他的信任,却要和辜负了他信任的人承担同样的痛苦。
    他的未来本该光辉而清白,他的荣耀理应无可指摘,但这场惨剧的阴霾必然会纠缠他一生。
    他甚至有充足的理由向狄宁要求正义的伸张,至少在狄宁的记忆里理应如此。
    ——但他依然说了“我们”
    。
    狄宁垂下目光看着地面。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什么,但下一刻就让那段记忆如水般迅速而无痕的流逝掉了。
    “我跟萨……他说,我们要去斯坦索姆。”
    他试探性的说道,“但如果你想留下来……”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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