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向并不喜欢这些哀婉的诗词,如今竟也能吟上几句。”
    “皇叔这是在笑话香儿不学无术吗?”
    我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
    以往见到那些伤春悲秋的词藻,我虽不至于嗤之以鼻,但是能避多远避多远。
    总觉得这世界这般美好,那些多情的词人为何编派出这许多的愁和怨。
    到如今我却也成了这副样子,这世界在我眼里再不复清明。
    尤其在睿王府的这些天,整日里各种的感怀,有时觉得豁然开朗,有时又似乎陷得更深了。
    漓钺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淡淡来了句:“看来这一年来你长进颇多。”
    我辨不出他话中何意,只庆幸他并未深究我突然念出的那句词。
    刷浆完毕后,他取了生宣纸覆在画心背面,就着刚刚刷的浆糊慢慢服贴上。
    又取了棕刷来回扫在生宣纸上,将画心与生宣纸之间的空气渐渐挤出去,使之更加贴合。
    他一边扫着,一边又状似随意地与我闲聊着:“香儿可知那句词的含义?”
    他为何仍是要追问?
    “香儿愚钝。”
    我摇了摇头,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
    这男女之间相互思慕的词句,怎样也不该是我和他的话题。
    托心刷浆糊的工序做完后,漓钺带着托好的画心来到窗子旁的挣墙边,一边上墙一边用棕刷崩平。
    “我曾画过一幅画,将我不为人知的心念也画了进去,香儿可见过那画?”
    这要我怎么回,我知晓他口中的那幅画,可那画怎样也不应落入我手里,更不应被我瞧见。
    “皇叔那么些画作,究竟说的是哪一幅,香儿得好好想想。”
    我故作沉思的模样。
    做完上挣子的活儿,漓钺大步来到我面前,我忙接了他手上的工具放好,又取了条干净帕子递给他擦手。
    他接了我手上的帕子,却是捉了我的手,细细为我擦拭着手上的浆糊。
    我怎这般不小心沾了这些在手上,我一个女子竟比不得他这样的男子细心。
    “香儿想到了吗?”
    他温柔地擦着我的手,低低问着。
    我轻轻摇了摇头,又迅速低了头去。
    他离我这般近,我根本就没办法坦然地面对他。
    他捧了我的脸,俯低了身子,前额与我的额头相触,低声哄着我:“想不到,就慢慢想,若是有一日想到了,再来告诉我好吗?”
    “嗯。”
    我低如蚊蚋地应了声,心中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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