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淅沥沥的雨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第二天早晨,太阳已经从山沟里升起来了。
    阳光像金色的纱帐铺在宋家沟层层叠叠的梯田上,空气里全是泥土湿润的味道和宋朝云手里萝卜皮的香味。
    她站在江家门前,忐忑不安地敲响院子大门。
    “谁呀?”
    彭玫英在灶屋问了一句,又骂道:“江淮阳,去开门啊,一天天的,啥事都要等着我干,我有三头六臂不成?”
    “我去吧,”
    接话的是一个懒散的男声,他一边往外走,一边伸着懒腰,嘴里还打着哈欠。
    开门的就是彭红兵,只见他二十出头,梳着时髦的二八头,脑袋上涂满油,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宋朝云心里一阵厌恶,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人模狗样,可前世却到处调戏妇女。
    仗着人家女孩子都怕败坏名声不敢报警,他屡屡得手,后来甚至欺负到了沈忆秋的头上……
    彭红兵的视线从上往下打量一眼宋朝云,只以为这是宋家那个小二妹,他捏起她挂在胸脯旁的辫子,嬉皮笑脸道:“先前见你还是短头,咋一下就长长哩?”
    “婶子,是我,”
    宋朝云一把夺回自己的辫子,看也不看他就往灶屋走,“我是朝云哩,昨天做了些萝卜皮,拿点儿给你来吃嘞,青山叔在不?”
    说着,她的视线往院子里环视一圈,只见江知屿的自行车靠在墙边,却没见到它的主人。
    “刚出去哩,”
    彭玫英从灶屋出来,接过萝卜皮:“来玩就好了,带啥东西哇,你是来接箱子的吧?盖还没安上嘞,你去堂屋坐会儿啊,你叔就回来。”
    “我回去等吧,”
    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宋朝云不想久留,正要离开,江淮阳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拖鞋,“哒哒哒”
    地跑过来,一把拉住宋朝云往堂屋去,“大妮儿姐姐,走,跟我耍去。”
    江家堂屋里十分暖和,一眼就能见到一个奇怪的笼子和笼子下的烤火盆。
    “我爹怕我冷,又怕我烫着,特地给我做的哩,”
    江淮阳得意说道,然后脱了鞋走进堂屋中央。
    宋朝云这才看见地上被铺了一床厚厚的棉被,上面全是江青山给他做的各种形状的积木和弹弓、木偶、木剑……
    围着棉被是木马还有一个大大的木拉车。
    “咋啦?没见过?”
    彭红兵跟进来,有些疑惑,按理说两家人住得近,这人咋跟没来过似的?
    “大妮儿,随意坐啊,”
    彭玫英进来,见她站在棉被旁,连忙说:“哎哟,都是你青山叔,看淮阳这小子老坐地上耍,怕他着凉,硬要给他垫个被子,你说,这不是糟蹋东西嘛。”
    话是这么说,宋朝云却只在她语气里听出显摆和宠溺的意味,“家里有这个条件,淮阳年纪又小,应该的。”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彭玫英招呼自家侄儿:“愣着干啥,给大妮儿倒水呀,你莫客气,自己坐会儿啊,锅里还煮着东西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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