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赫将一包玉米面饼子扔给袁月朗,又往他头顶的水盆里续了点水,转身关上门就出去了。
    距离霍将军上次过来已经半个月了,孔赫没有再接到新的指示,尽管他已经在这个林子里待的很不耐烦,但是作为一名军人,服从是他学会的第一条守则。
    袁月朗此时嘴唇惨白,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整个人看起来就剩一口气吊着。
    他不知道高云霄要怎么处置他,可是他如今的境遇真是连狗都不如。
    狗至少还有身皮毛护体,他却是连个遮蔽的丝缕都没有,每日只能蛐蛐在这草垛里。
    更可恶的是那个看守的人,给他的脖子里还拴了条链子。
    孔赫每隔两天都要去集市上采购点干粮,为了保险起见,他去附近村子里偷了条狗链来,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养狗的人家更少,这链子就那样挂在墙上,被孔赫顺手给拿了过来用在袁月朗身上。
    袁月朗一手往嘴里塞着饼子,一手抹去眼泪。
    高云霄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干脆给他个痛快?
    高云霄这两天能在人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动。
    她从屋里挪到院里,阿香搬了把椅子放在她的身后,让她坐在太阳地儿里晒一晒。
    在屋里躺的这段时间,整个人身上都生出一股颓废之气。
    “霍骁自那日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过吗?”
    高云霄看见青柳,招她过来询问。
    “回少夫人,将军出门之后还没回来过。”
    霍骁那日出门,没留下任何话,就这么干脆的离开了。
    “你要是想他回来,不如我问问汪大当家的,看他在不在定风寨,托他帮你带个话?”
    阿香看高云霄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忍不住从旁劝导。
    汪三水最近隔三差五的就要下山来办事,阿香在街上见过他两回,知道他常落脚的客栈。
    “不用,我只是想问问他,袁月朗的事儿。”
    既然已经分开了,她就不用再顾及霍骁的心情,处置袁月朗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以前在侯府的时候,你不让霍文派人动手?以霍文的本事,你想怎么做,恐怕他都能办到?”
    阿香回想起忠勇侯府的大管家,那人面上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斯文模样,背地里却是什么手段都使得。
    “以前顾虑太多,想的太多。
    忠勇侯府在京中就是个靶子,不知道多少有心人盯着,我不能让长公主为难。
    更不想堕了霍骁的面子。”
    “那如今怎么又动手了?”
    为什么又动手了?
    高云霄抬头看了看天。
    “可能是阳光明媚,不想再待在阴影里了吧。”
    她总不能说,是有了和霍骁一生一世的念头,是有了为他生儿育女的冲动,所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这道沟就必须填平它。
    甘州不是京城,除了家里的人,没人知道她的身份,更何况,袁月朗也是孤身在外,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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