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满面红光,对着信纸,连赞两声,然後继续问道:
    “《皋陶谟》云‘蒸民乃粒’,郑注释‘粒’为“米”
    ,您斥为‘不辞’,何谓也?”
    此时庾於陵已带着两个仆人进门,在王扬面前桌案上摆上茶具水果。
    又亲手倒茶,恭敬地端给王扬。
    王扬接过茶,谢了一声,答道:
    “蒸民乃米,不成句子。
    若引申‘粒’为‘食粒’之意,则无此用法。
    《尚书·王制》云:‘西方曰戎,被表皮,有不粒食者矣。
    ’改成‘有不粒者矣’,可乎?”
    刘昭双眼放光,忙问道:“那‘粒’字应该做何解呢?”
    谢星涵也不自觉地倾身向前,等待回答。
    “‘粒’乃假借《周颂》‘立我蒸民’之‘立’字。
    《广雅》曰:‘立,成也。
    ’郑玄注《小司徒》云:‘成,定也。
    ’所以——”
    刘昭又急急忙忙地跑到书架前找书,口中道:“不用管我,接着说!”
    “所以‘蒸民乃粒’其实就是‘蒸民乃定’的意思。
    故而《史记·夏本纪》作此四字为‘众民乃定’,乃取其大意言之。
    再者联系上文,大禹治水,五谷可食,鸟兽可生,百货可用,此正是安定众民之意,绝非百姓饱食可以囊括,是知‘粒’绝非‘米粒’之意。”
    王扬说完,房间内一时无言,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庾於陵插空问道:“王公子,您之前说郑玄注《小司徒》——”
    “精彩!
    真是精彩!”
    刘昭啧啧赞叹,回到座位上,兴奋之情溢於言表:“这位公子训诂学的功夫很是精深啊!
    颇有汉儒遗风!
    不知尊师是谁?”
    “训诂学”
    在古代又被称为“小学”
    ,相当於今天的“语言学”
    和“文字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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