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隐狭长的眸子往余笙笙的方向一扫,一触即收。
    “本使出京查南顺王,京城必有异动,有消息随时传书。”
    “是,属下遵命。”
    傅青隐深受皇帝器重,二十多岁已是殿前指挥使,满朝文武唯一可以佩剑上朝之人,红衣墨剑,立于龙椅皇阶之下,面对群臣。
    他本身也是一把好剑,专属于皇帝的剑,不受制于其它任何人,文武百官,皆在他调查之下。
    提到傅青隐,全京城无人不闻名胆寒,纵使他俊逸出尘,凛丽无双,也没有一个贵家小姐敢肖想。
    “让你找的人,可有眉目了?”
    “回指挥使,还……没有,不过,属下一定会全力以赴,一有消息会立即禀报。”
    “当初本使虎落平阳,被那小女子所救,本使向来不欠别人的人情,”
    傅青隐剑眸更冷,“找到她,答应她三件事,人情还过,互不相欠。”
    “是。”
    傅青隐放下车帘,手下退开,车子缓缓离去。
    余笙笙等走到将军府门前时,大哥苏定秦已经沉着脸在府门前等她。
    “人还没到,消息倒是满天飞了,苏笙笙,你这一年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苏定秦也是武将,自幼随父征战,身姿挺拔如松,腰侧佩一把短剑。
    他剑眉虎目,肖像苏大将军,少年将军不知是京中多少闺中女子的梦中情郎。
    余笙笙初回将军府,最爱粘着大哥,大哥会刀剑,也会弓箭,比她在山野用自制的弓箭捕小猎物的本事强多了。
    她还记得,大哥手把手教她怎么射得更准,那日春猎,她原本是想着多猎些猎物,让大哥开心的。
    可就在那个围猎场,大哥不听她任何一字解释,亲手折断送她的弓,打断她拉弓的手。
    看着她的目光似猛兽吞人:“我教你弓箭,是让你对准阿意的?”
    而此时,苏定秦注视她,目光和一年前如出一辙,字字都浸过火气:“苏笙笙,母亲亲自去接你,你不上车非要走回来,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委屈吗?”
    “当年阿意惊马受伤,腿伤至今未愈,甚至有可能永远不能行走!
    而你,”
    苏定秦上前一步逼视,“不过就是在皇后别苑学学规矩,一年不能归家而已。”
    他上下打量,眉眼染上讥讽:“看你这气色,这一身锦绣华裳,我都不知道,你是去受罚,还是去受赏。”
    余笙笙任由他说,垂着眸,腔子里的那颗心早就被碾碎了。
    在那间暗室的日夜,耳边是无尽鬼哭狼嚎,野兽咆哮,身上是新伤叠旧伤,身体和精神,饱受折磨。
    她从来不知道,宫里折磨人的方式,竟然如此花样繁多。
    她曾无数次期盼,苏家人能救她回去,苏家父子战功在身,次子又是太子伴读,只要他们开口,皇后也不会不答应。
    但,没有。
    从失望到绝望,从伤口溃烂到结疤。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拉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苏定秦笑意消退,怒色涌上眼底。
    当初刚归家的那个小姑娘,虽然土气了些,但也是真瘦弱,像只小猫崽,让一家人都忍不住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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