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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燕绥之作为压场最后一个开讲,运气喜人,刚好排在那位老先生后面。
    他两手扶着发言台,扫了眼全场就笑了起来。
    心说好一片盛世江山。
    不过他没有强迫别人听自己长篇大论的习惯,对这种睡成一片的状况毫不在意,甚至还对近处某个半睡不醒的学生开了句玩笑说:“我一句话还没说呢,你就对着我点了十二下头。”
    于是那一片的学生笑了起来,当即笑醒了一拨。
    那片听众里,有一个年轻学生没跟着笑,只是撩起眼皮朝那些睡过去的人瞥了一眼。
    他身体有一半坐在春日的阳光里,却依然显得冷冷的,像泡在玻璃杯里的薄荷。
    这就使得他在那群人中格外突出。
    他收回目光后,又无波无动地看向台上,刚好和燕绥之的目光对上。
    燕大教授当时的注意力当然不会在某一位听众身上,所以只是弯着眼笑了一下,便正式讲起了后面的内容。
    在他讲到第一个案例的时候,礼堂的人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但是很巧,第一个抬手示意要提问的学生,刚好是坐在那位薄荷旁边的。
    “教授,像这种案子,当事人所说的和控方给出的证据背道而驰,该相信谁?”
    燕绥之嘴角带着笑意,问她:“你希望相信哪一方?”
    那位女生张了张口,似乎最初觉得这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但她迟疑了一会儿后,反而开始纠结,最终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那些学生在最初选择法学院的时候,总是抱着维护正义的初衷。
    希望相信自己的当事人,那就意味着要去质疑控方的正义性,如果连最能体现正义的警方检察院都开始歪斜,制造谎言,那无疑会让很多人感到灰心和动摇。
    希望相信控方,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当事人确实有罪,而自己则要站在有罪的人这边,为他出谋划策。
    燕绥之当然知道那个女生在犹豫什么,“事实上,这种问题对于一部分律师来说其实并没有意义。
    相信谁或者不相信谁对他们来说太单纯了,因为他们每天都在和各种谎言打交道。”
    有些当事人会编织形形色色的理由来否认自己的罪行,即便承认有罪,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坏,以博取一点谅解。
    有些控方为了将某个他认为是罪犯的人送进监狱,不惜利用非法方式制造证据,确保对方罪有应得。
    “当然,还有些律师自己就常说谎话。
    很多人知道自己的当事人是有罪的,但是辩护到最后,他们常常会忘记这点。”
    燕绥之冲那个女生道,“久而久之,他们就不会再想你说的这类问题了,因为这让他们很难快乐地享受胜利,而这个圈子总是信奉胜者为王。”
    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子,燕绥之早就不记得了,但是他记得她当时的脸色有些沮丧和迷茫。
    于是他又浅笑着说了最后一句:“不过我很高兴你提出这个问题,也希望你能记住这个问题,偶尔去想一下,你很可能没有答案,想的过程也并不愉悦,但这代表着你学生时代单纯的初衷,我希望你们能保持得久一些。”
    这么一段情景是燕绥之对那场讲座唯一的记忆,其他的细节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那之后没多久,就到了梅兹大学一年级学生选直系教授的时候,讲座上的那片薄荷成了他的学生。
    正是顾晏。
    后来顾晏又问过一次同样的问题,只不过比那位女生更深了一步。
    那应该是燕绥之和学生之间的一次小小酒会,是他的生日还是圣诞节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冬天,外面下着小雪。
    他让学生放开来玩儿,自己则拿着一杯酒去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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