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庆热闹的一场家庭聚会,以如此方式不欢而散。
    原本打算在家里过完正月初六再回县城的梁礼智,当日下昼就徒步回了县城,老梁家上下除了金氏抹泪送到了村口,其他人一概愤怒不理。
    正月初三,梁愈忠一家天还没亮就起床洗漱准备,把还在睡梦中的老三老四裹在小被褥里,抱着上了马车。
    马车车厢里,董妈早就给铺了温暖柔软的垫子,热腾腾的手捂子,还备着老三老四吃的零嘴和随时添减的衣衫。
    后面,梁愈忠和阿财驾着一辆牛车,牛车上面装载着此趟回孙家沟拜年的礼品。
    孙老太和孙老爹两家,自然是占了大头。
    另外,还给孙家沟其他几户交情好的人家备着礼品。
    因为这几年来租赁了孙家沟后山的茶园,少不得又给孙家沟的里正及村里几位有威望有辈分的老者家,备下过年的贺礼。
    孙氏和锦柔两人已经抱着老三老四坐进了马车里,外面,锦曦出发前,还在后面的牛车旁,将车上的礼品份量再次清点核对一番,确定一切无误了,这才快步去了前面的马车,扶着蔡庆阳的手臂麻利的钻进了车厢。
    落下厚实保温的车厢布帘,蔡庆阳挥动手里马鞭,马车四平八稳的上了道。
    孙氏怀抱着还在熟睡的老三,坐在温暖如春的车厢里,目光透过车厢两侧观景的小耳窗,望着外面寒风中,冷冻却还要出行拜年的路人,不由感叹了几声。
    锦曦一上车捂暖了手,便从锦柔怀里接过睡得香喷喷的老四,抱在怀里。
    “你和柔儿如老三老四这么大那会子,正月出行拜年,是我和你们爹,最焦心最头痛的一件事儿。”
    孙氏望着车窗外面不时闪过的路人,感慨道。
    “正月里走亲访友,往好里说,是亲戚间走动走动联络感情。
    往不好的说,也是在完成一桩桩的任务。
    以前咱们还跟你二妈的娘家,走动过两年,后来两边都觉着走不下去,就渐渐的停了。”
    孙氏感叹道,想到没分家前,老梁家人有时还要去村西头的老杨家拜年,孙氏家的一双闺女在老杨家,哪一回大正月的过去不是受人白眼和不待见?
    锦曦抿嘴一笑,孙氏看得很通透。
    亲戚如朋友,贵在精而不是多。
    作为天性纯真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去类似于嘎婆那样的实在亲戚家做客,是真心的欢迎和稀罕,而不是等你走后,人在背后咬着牙收拾屋子,口里骂着某某人家的孩子缺教养,乱动东西。
    梁锦兰的嘎婆家老杨家有钱,又是势利的人家,自然眼中瞧不起那时候的梁愈忠和孙氏两口子,既如此,又怎么会善待他们的一双闺女呢?
    “好在,咱有自己的嘎婆家,至少有一门真亲戚走动!”
    孙氏接着道。
    “孩子们最盼的就是过年,咱们那会子家里就一辆牛车,你奶稀罕那牛,家里的亲戚不多,都是些亲不亲,疏不疏的。
    当时就数孙家沟路最远最难行,可却也是你们一年到头,最巴望去的地儿。”
    孙氏苦笑着追忆道。
    “奶铁定是舍不得把牛车借给咱回孙家沟拜年的,我还记得有一年,是爹把我架在肩上翻山越岭去的嘎婆家。”
    锦柔撇嘴道。
    孙氏苦笑着点头,道:“那会子咱家四口人就徒步爬山回孙家沟,我拿东西,柔儿小一些,一路上都是你们爹把你架肩上。
    曦儿要长几岁,咱大多是背一程再哄着走一程。
    可怜的小腿儿,走到你嘎婆家,就哭着喊酸,回回都把你们嘎婆心疼的直掉泪!”
    这些事情,此刻的锦曦虽然并未亲身经历过,但是,身体里属于宿主的那部分记忆,一直都未曾抹去。
    如今经孙氏这么一提,尘封的记忆带着当时的情绪席卷而来,锦曦抿着嘴笑了笑,鼻子有点酸酸涩涩。
    “我记得有一年正月初二下雨,爹娘没法子带动我们去孙家沟,就把我和姐姐放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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