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田地没有收成,流民没有生存的口粮,又会继续抛荒闹事。
    以工代赈一样是有效手法,只是继续老问题,县中没有粮钱,没看到城内的道路都是泥土路?就是因为没钱铺青石板。
    一赶了事更不可能,不说巡按风闻,就是城内都会物议哗然,对他高知县的名声极为不利。
    所以一直拖,拖一天算一天。
    主簿郑时新这时叹道:“流民啊,下官也看到了,城外流民越多,赈济的粮米却是不足,很多流民也没有御寒的冬衣。
    下官还听说,越多的流民冻饿而死。”
    高岐凤皱眉听着,只觉自己头壳一阵阵炸裂,强忍着在众官面前不失态,他揉着脑仁道:“粮米缺乏啊……赞府,你吩咐一下,拨些羡余钱,还有从常平二仓拿些粮,让城外的流民不要饿死。”
    县丞刘遵和看了杨河一眼,淡淡道:“县尊,羡余的钱还要养乡兵呢,预备仓空空,早没义民纳捐。
    常平仓的粮也不多了,青黄不接时,还要备荒调剂县民呢。”
    杨河静静听着,他知道古时都有常平仓,主要是调节粮价,储粮备荒之用,粮价低时,官府适当提高粮价进行大量收购,粮价高的时候,适当降低价格进行出售。
    有一定的平抑粮价,防止谷贱伤农,谷贵伤民之用。
    常平仓廪是否充盈,素来是地方官的考绩重点之一。
    大明又设预备仓,也是防备平时饥荒所用,平时基本都靠民间捐助,为鼓励纳捐,民间纳谷者可奖敕为义民,见官不拜,或是给于冠带散官,让他们享受官员的部分待遇。
    当然没有实权,杨河现在其实就是冠带散官,但因为他有练总之职,又正值乱世,军力为尊,所以成了实权官。
    没有练总这个职务在,他什么都不是,捐官素来没有任何人重视,恐怕比邓巡检的地位还不如。
    但有了练总职务,手上有兵,得到九品待遇官阶,只是顺理成章的事。
    常平二仓算是大明的善政,但到了现在,财政崩溃,各州县二仓基本空空可跑老鼠,备荒赈济之事,成为空谈。
    还有羡余与存留,一般也有赈灾,营建,水利等公共事务之用,但现在大明末年,水旱灾害频繁,田赋加耗加上去,百姓就干脆抛荒逃难,又兵匪连连,十室九空,很多地方也谈不上征粮。
    再说官员还要宴饮送礼,中饱私囊,就算有些羡余钱,又肯拿多少出来赈灾?
    这不,县丞刘遵和就推到自己头上来了。
    “要不,让士绅乐捐吧。”
    主簿郑时新低声出主意。
    典史魏崑岗又嗤的一声笑:“已经捐过一次了,再次开口,恐怕缙绅也不会乐意,闹起事来,谁来出面?”
    看他们争执,杨河看向知县高岐凤,看他只是揉着自己脑仁,最大的感受,他这个知县做得真郁闷,有心想办点事,然掣肘太多,只有一句话形容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杨河原本不想参与南岸民政之事,安安静静练自己的兵,稳步展自己实力。
    奈何流民聚着不是办法,介时流寇来临,他们就是很大的隐患,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冻饿而死。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北岸缙绅正在修葺道路,就下官想想办法,将他们拉到北岸去,以工代赈吧。”
    堂内立时无声,不论县丞刘遵和、典史魏崑岗都闭嘴了,眼中竟都有庆幸,大麻烦摆脱了,这样最好。
    高岐凤脸上挤出笑容:“此事就劳烦慎言多费心了。”
    杨河心中一叹,“一条鞭法”
    后,乡绅与乡族集团全面接管地方事务,合法的拥有对基层社会的控制权,今日在堂中,他也算明白官府是如何失去地方掌控力的。
    堂内各官不是不知道,自己就是北岸最大的豪强,所谓的北岸缙绅,指的就是他杨河自己。
    然各人就是迫不及待,将这个包袱甩了就好,还管他怎么处置流民,管他杨河因此实力更加壮大?
    也因此明季缙绅,威权赫奕,地方任何事务,都离不开士绅与豪强的支持。
    这实实在在的皇权不下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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