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给这个家挣得一文半文,还要来做什么善人?”
    “只不过……只不过两碗剩饭……”
    方庆隐嗫嚅道,“晚饭我省了不吃便是。”
    “笑话!
    天大的笑话!
    你省了晚饭不吃,不还是我的饭?有种,你就别吃我的饭!”
    老婆子越骂越起劲,仿佛就是君临天下的女皇。
    “不吃便……”
    方庆隐才要撂下负气的话,忽然被美娘捂住了他的嘴巴。
    原来美娘在酒坊内听见怼话,慌忙跑将出来,却是来得正趁时:“娘,他都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
    美娘露出哀愁和乞求的目光,叫人看了,好生心疼。
    “哼!”
    老婆子狠狠地丢下一个眼色,悻悻而去。
    美娘遂将方庆隐扶坐在小杌上,安慰了一番,复自进酒坊内招呼客人去了。
    方庆隐郁伤闷燥,百般难安,却忽听见大路上爆竹震天价响起,一阵阵敲锣打鼓声传将过来。
    须臾,王二屁颠颠地跑入店内报讯:我八叔中官啦,正在跨马游村报喜哩!
    众人听说,争先恐后地奔出酒坊来,观看庄上的新盛事,一个个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只见远处柳林道上,一匹高头大马徐徐行将过来。
    马背上坐着一位肥头大耳者,身穿青葱官袍,胸挎丝绸红花,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前头锣鼓开道,两旁仆役吆喝,后头乡亲跟随,热热闹闹,好不风光!
    方庆隐慢慢撑起腰,抬眼观望。
    原来是那洞山王庄整天斗鸡摸狗的王家老八哩,却仗了他老子的财势,居然得了功名!
    方庆隐看罢,不禁千般愤懑,万般怨恨,暗思道:他那里不学无术竟然搏得功名,我这里十多年苦读却似个末路之人,遭人小觑;似他那等人却不是官做得越大,害民越深?
    方庆隐愈想愈忿恨不平,在锣鼓喧嚣中悒悒怏怏地回到卧室,一时百感交集,愤郁难当,忽然“哇”
    的一声就吐出一大口血来,溅得满地血红。
    美娘早有防备,见方庆隐面色苍白,神情怪异,便跟将进来。
    此时瞥见,大惊失色,忙将方庆隐搀扶上床。
    方庆隐仰躺在床上,气息奄奄,轻抚美娘的纤手,眼角滴出几颗泪来,愀然道:“你何苦自贱来着?你本可以再嫁个厚实的庄户人,自能过得一番幸福。
    你我本……”
    “相公:你不要说,我爱相公,便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美娘见方庆隐喘息急促,轻轻掩住了他的嘴唇,泪花掉落。
    方庆隐目含无限痛楚,奄奄无语。
    窗外却忽传来热闹喷天的锣鼓敲打声,正是那王八跨马从酒坊前经过。
    似听有人笑嘻嘻地恭贺道:“王……王八爷,恭喜恭喜……恭喜王八爷。”
    “嗯?原来是德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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