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面色下的闫贤妃垂眸,眉眼间都是惊慌失措的形容:“蓝儿和洲儿,他们兄妹两个确实一星半点都不知道!
    也确实均是我一人所为!”
    她靠过去,两人之间不过一尺距离。
    “娘娘不如拿这句话去回父皇,我也甚是好奇,父皇究竟会不会信。”
    她戏谑地笑笑:“臣妾可是听说,前楚王殿下不过同排行第五的,方才成年不久的晟王殿下那么要好了一些,便惹得晟王府同样落了个叛党的名声,满门抄斩无一生还。”
    “娘娘拿什么如此肯定,若是娘娘背地里做的这些事情都暴露了,襄王殿下和铸蓝公主都还能全身而退?”
    夏虫蝉鸣声在院子里叫得欢快,艳阳高照下蝉鸣透过折窗传入了屋里,她觉得现下的气氛给她搅得已然很是严肃,声声蝉鸣声倒是点缀得甚好。
    刘嬷嬷倒在地上泣不成声,一把年纪一身老骨头倒是俯身在地上从原本惊慌失措的一两滴眼泪,从咽喉里藏不住的抽泣声,到后来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响,纵使她看不见刘嬷嬷埋在地板上的脸,心中却萌生出一股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本宫知道,洲儿不堪大用。”
    半晌,她一直等在殿厅内,闫贤妃略带着绝望形容缓缓开口:“洲儿不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他最得意的儿子,从未叫他失望过。
    而洲儿,他从未在洲儿身上寄予厚望。
    可既然他从未将洲儿看做储君考虑,那本宫当初为何要与他生下这个孩子?”
    “从小到大,他从未将洲儿看做他的孩子。
    祈洝是他的嫡长子,所幸自小短命,死在了十岁那年的冬天。
    祈渲也是他的嫡子,身后又有显赫的母族帮衬,自然处处都要压洲儿一头。”
    闫贤妃说:“祈洵,祈洵是他最喜爱的孩子,他总说祈洵是千古难遇的帝王之才,将来这大好河山都是要交付给祈洵的。
    可他是不是忘了,忘了还有洲儿这么一个孩子?”
    闫贤妃缓缓同她娓娓道来,脸上满是凄凉之色。
    当年她正值花季岁月,被作为秀女选进了宫,可母族本家不是什么大官,她爹爹和哥哥都不是有上进心想着为她争一口气的人才。
    从自己肚皮里面出来的亲生儿子不争气,总想着喝花酒逛花楼,一丝上进心都未曾见得。
    自古皇权高位,兄弟相争都是无可避免的局面,既然她无法陪着她的洲儿许久,那起码要在有生之年里,亲眼看见他坐上那个九五之尊,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他人手上。
    “襄王同我家殿下交好,我家殿下也是真心将襄王殿下和铸蓝公主看做自己的亲手足的,”
    她蹲下身,给闫贤妃倒了一杯茶:“贤妃娘娘口口声声为襄王殿下着想,可是真的有在替她想想?娘娘可有想过,若是计划成功,娘娘当真点燃引信,炸毁南华门和半座汴京城,那娘娘将襄王殿下和铸蓝公主置于何地?娘娘就如此笃定,襄王殿下便会真的按照娘娘给他铺的这条道路吗?”
    “若是事情败露,他们兄妹二人知晓了此事,那又该如何看待娘娘?自己最亲的母亲筹谋杀害自己的父皇和自己的兄弟,你要他们兄妹二人往后如何自处?”
    这一番话一出,闫贤妃瘫倒在靠上,神色中有显而易见的困倦,无奈和绝望。
    作为一个母亲,闫贤妃眼下的心情其实不难理解。
    她布下了那么大一座台,想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拱手碰到自己的儿子跟前,想要赌上自己的性命来换襄王能够有一争储位的资格。
    可最后,这世上权利之争说白了不过只是一场空。
    镜花水月,黄粱一梦罢了。
    “煜王妃,煜王妃!”
    像是如梦初醒般,闫贤妃猛地抬头,对上她的眼:“我知道,铸蓝她一向同你玩得好,洲儿和洵儿又是交情最后的兄弟手足,你们能否,能否请求陛下,给我的孩子一条生路?你们,你们把过错都归咎到我头上来好了,不要为难我的孩子们……”
    “你,你不是要我一条胳膊替你身边的侍卫报仇吗?”
    闫贤妃扑上前来攥紧她的裙摆,泪光纵横:“你要我一条性命我都不会吭一声的,可我求求王妃,放过铸蓝和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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