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的的确确是想得入神了。
    他的这两个主子,煜王和煜王妃,一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一个风华无双,才智过人。
    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俩人心里明明有着对方,是有些许情谊的。
    更何况旁人不晓得自家煜王殿下究竟受过多少罪,自己可晓得。
    他为了娶回眼前这个名动天下风华绝代的女子究竟都做了什么,他作为自家殿下最为亲近的心腹,自然心里明白得清清楚楚。
    煜王妃有些被他说得一愣,呆呆在原地望着他。
    她倒是从未见过平时板着一张脸同他那主子一个模样的周将军还有如此多事的时候,且多事的还是她的家务事。
    唔,还有他主子煜王同她的感情事。
    就连周嵘暝自己也给方才有些失神的自己给吓了一跳。
    这些话都是他憋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的思量,一不留神就给说了出来,还说得连自己都给绕了进去。
    “属下方才失态,请娘娘恕罪。”
    他半跪在她跟前,照明用的灯笼不留神打在他脸上,映出他一脸窘迫的样。
    “无妨,周将军原来也有这样一面。”
    她笑笑,将他扶了起来:“周将军能与我掏心掏肺说得这样多,我很欢喜。
    不过你想错了,你的主子,我的夫婿煜王,他根本未曾将我放在心上过。”
    “我嫁过来这么久,他从未踏进白珏阁哪怕一步。
    他做的那些事,从未想过要同我交代哪怕一句,他从未想过同我荣辱与共。”
    她说,脸上的形容风轻云淡:“并不是你觉得的都是对的,你方才问我的问题不妨回去问一问你的主子,我也想知道。”
    “我但愿他心里有我,可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求不得的。”
    她轻飘飘地开口,轻飘飘的结束。
    这些道理她说的出来,却从来都未曾做到过。
    她想必已经将他深深放入心里,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他织成的困境。
    这一席话她看似对周嵘暝说,实则是要同她自己说。
    周将军将她领进一处营帐里便悻悻然地退了出去回去侍奉他主子殿下去了。
    她这里有梳茶和邢尘两个伺候,也不差他一个。
    今夜她住的,南面的这处营帐其实离煜王府的,她那不冷不热不当她一回事的便宜夫婿住的营帐也不算远,还能够瞧得见那大帐的门帘处。
    这难免的营帐看似不大,里头的摆设陈饰却着实算得上是气派,全都是按照一国皇妃的规格标准摆设的极为体面。
    一番盥洗后,她躺在松软软的床榻上,满夜银灿灿的星空下,她怀抱着自己一丝小心思,沉沉地睡去……
    次日,天空放泛起了鱼肚白,她便随着各路亲眷贵妇入大帐省亲请安。
    虽说张贵妃作为陛下后宫里最为得宠的妃子,此次自然也是随行在旁伴驾的,可今年的九月秋猎太后娘娘为贪一时热闹便也跟着上了山,自然请安,也是该到太后娘娘跟前请安的。
    太后娘娘倒还是同从前一样,请安之后,等到众人亲眷贵妇都散去之时,拉着她的手问问她近来的境况,也顺道宽慰宽慰她几句。
    瞧着太后她老人家对她如此心疼偏爱,她要同煜王和离的话憋到嘴边却终究说不出口,只好再行瞒一瞒太后娘娘了。
    早上省亲请安后便是围猎,她那夫婿是北宋监国皇子,又曾经大战四方威名赫赫,此番外邦使臣也在,就算是为着压一压外邦人的气焰,他们煜王府自然也是在围猎的名单里头的。
    她回自个儿营帐里换了身精致点的衣裳,待会儿还要赶着去各路亲眷贵妇们的茶会。
    铸蓝说即便她不喜欢,为着煜王府和西夏皇族的脸面,也万万是推辞不得的。
    曳地的水红色长裙将她衬得娇小倩丽,发间隐隐约约闪着步摇在日光照射下的晶莹透光,将她一身衬得很是优雅端庄。
    她红唇微微一泯,粉黛淡雅,日光透过窗台照在她身上照得肤色麦白,远远看去却让人不忍打扰。
    她在半山处换了这么一身,正要从自个儿营帐里去同铸蓝会和之时,却见她昨夜里见的,此刻本应该在皇帐里伴驾的,她的夫婿煜王正等在营帐外,似乎便是在等她。
    煜王一身简便骑装,肩上护着的仅仅两片铠甲,却掩不了他全身的英武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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