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对这一场冬日下的雪还未真真正正产生个什么样的印象之时,冬天彻底过去了。
    熙宁七年的这一年冬天,纵然她觉得过得很快,却也实在算得上是个多事之秋。
    哦不对,应该是多事之冬。
    熙熙攘攘,盈盈谢谢,长袖灯红添眉妆。
    兴许是熙宁七年的年末过得太过轰轰烈烈,直接导致次年年头整个大宋朝廷,尤其是汴梁城上上下下堪堪一副百废待兴的现状,充满希望的同时又充满绝望。
    百废待兴,自然便是要改革,要征纳税收,这便家中了百姓的负担。
    外交方面,去年年尾这一乱,虽说外邦铁骑未曾有半匹踏入大宋地界之内,可如今契丹南怀部一统四部,稳坐契丹国主之位。
    漠北境内兄弟相残骨肉反目的局面又方有些缓和,来年如何,确实无人能够说得清楚。
    算来算去,的确是他们西夏最得闲。
    同时觉得绝望的,自当再加上一个铸蓝。
    年初祭祀之后,铸蓝便恰恰好面临适龄婚配的头一桩大事。
    连着那与她年龄相仿且同样适龄的两位姐姐,张姝缇张贵妃的两位公主,迁闵公主和嫦毓公主,一同面临适龄婚配这一桩需慎重再慎重的槛。
    偏巧此时,若水河对岸的漠北来了一队声茂浩大有声有色的迎亲队伍,赶在这一年春关刚过的当口,颇为浩荡地入了汴梁城。
    自然是两国联姻,漠北国主为着缓和与兄长拓跋旦两人的关系,决意为拓跋旦娶亲。
    铸蓝自然是不乐意的。
    甫一听闻皇帝要在适龄适嫁的公主里选个去漠北联姻的和亲公主,铸蓝自然在练芷殿里慌了好几天。
    “四嫂嫂,你可不知道,那拓跋旦就是个粗人。
    我是谁啊?大宋的公主,是金枝玉叶啊,怎么能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铸蓝猛地喝了杯茶水,接着说:“再说了,拓跋旦与他那个做皇帝的弟弟感情不好,天天不是吵就是打的,我要嫁过去了,岂会有好日子过?”
    话毕还不忘问一问她的意见:“四嫂嫂,你说对不对?”
    “其实吧,”
    她想了想:“那拓跋旦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堪。
    要说当世豪杰,他拓跋旦自然也是排的上号的。”
    “得了吧,还当世豪杰呢。
    还不是屡屡败在了我四哥哥的铁骑之下。”
    “你四哥哥,可是旁人能比的?”
    她笑笑:“其实吧,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
    我听说漠北风景好极了,你若是嫁过去了,我也好没事儿过去看一看你。”
    “是四嫂嫂同那拓跋旦关系熟才说得出这种话吧。”
    铸蓝哼哼了两声,模样看上去有些委屈:“四嫂嫂如今同我四哥哥重修旧好,就不打算管我的死活了。”
    “我哪有,我不过同你说笑的。”
    她说:“不过同你一般适龄的公主,也不只你一个,你也没必要担心成这样。”
    “再说了,迁闵公主和嫦毓公主排在你之上,你担心个什么劲啊?”
    “哎呀你不懂,”
    铸蓝皱起眉,不忿:“父皇才不舍得她们两个嫁到漠北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父皇念着她们的母妃,向来最是宠爱她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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