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几日,消息也该传到汴梁城来了。”
    她一惊:“你是说,九桓王也……”
    “娘娘,”
    邢尘看向自家主子眼底的腥红色,扑腾一声跪在了她跟前的木地板上:“是属下失察,属下未曾想过,萧皇后竟然有如此的心计,竟筹谋了这一出,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给水亭送糕果的亭秋拉门进来,瞧见眼前这番景色,确实吃了一惊。
    煜王妃眼底腥红,一脸镇定地瘫软在矮塌上,神色晦暗眸中阴冷,亭秋自从自家主子从护国寺上下来以后便一直侍奉在长公主府,在一路随着倾阳长公主远嫁随嫁到如今的煜王府,跟在自家主子煜王妃身边许久,还从未见她这样过。
    火炉上煮着的茶冒着热烟,煮沸的茶水从茶壶里隐隐约约溢了出来,茶水落到火炉里冒出滋滋的声响,只坐在火炉旁的煜王妃却一脸失色,似乎完全瞧不到也听不见茶壶这边的动静。
    她垂眸,鼻尖感受到些许酸意,心脏似乎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再揉成一团坠入冰窟里。
    虽然她从未在西夏宫城里长大,也不懂得亲血脉手足之间的那般情谊。
    她从前羡慕铸蓝,羡慕她有一同长大的姐妹,又一直护着她的兄长。
    她尝透人情冷暖,尝透人世间堪称悲苦的酸意,可到头来,她本该最亲的人,如今却一点也不剩。
    “陛下……他身体一直很康健,前些天……前些天不是小皇子刚降生么?怎么会……这怎么会……”
    “是萧皇后。”
    邢尘说:“是萧皇后下的毒,我们在皇后宫中安插的探子说,萧皇后下这毒的时间已然有了些时日。
    探子留了个心眼,偷偷将陛下平日里喝药喝的药渣给藏了起来,卓叔看过了,说是江湖中甚少人知的,无色无味又能够夺人命的药。”
    “陛下似乎有所察觉,是以前些时日里才会召九桓王回京,恐怕是对萧皇后的计谋有所洞察。”
    邢尘叹了一口气:“不过恐怕事情察觉得太晚,宫里宫外已然把持在萧皇后手中,陛下已是无力回天。”
    “那九桓王……”
    “据说九桓王殿下是在皇后娘娘封城那一日受人追杀逃出了城,具体逃到了那里,至今还未曾有过消息传来。”
    她颤抖地望向邢尘,额头隐隐约约沁出了几滴冷汗。
    哐当一声,手边不慎带到了一个雕铸青瓷花样的茶杯,碎裂的声音在四方水亭里甚是清脆且响亮。
    亭秋缓步走过去,将火炉上煮沸的茶水撤到案上来:“娘娘……”
    “我没事。”
    她笑笑,眼底却隐隐闪着泪光:“邢尘,你让卓叔带上一些我们自己的人,越多越好,再联系一些朝廷旧部,一定要全力将九桓王找出来。”
    “是。”
    邢尘抬眼,临走前还甚是难得地瞧了瞧自家主子。
    自家主子看似冷心冷情,她也一直这样说自己,可连她自个儿都不知道的是,她确实个难得的多情种。
    她端坐在原地。
    不行,她得好好想想。
    在她离京之前,明摆着萧皇后同皇帝的关系本来便是势同水火,谁要看似容不下谁的地步,且他们帝后两个中间,还无端横出了先前嫦淑妃那么一案,更是越发将对方看不顺眼的地步。
    原先她便觉得奇怪,萧皇后这些年一直不孕不育无所出,怎么就,在她离京不到一年,萧皇后便有喜了?且这喜事还来得如此突然。
    她冷笑了一声,眼眸深处满是深霜。
    这样看来,一切事情便像是一开始就蒙上一层白布。
    如今这一层白布就这样陡然被揭开,且一下揭露了那么多事情,揭露得活生生血淋淋,一切便已然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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